这会桑萦也不再耽搁时间,径直随着那枚铜珠尝试着运转内力,待她再度睁开眼,径直朝铜人胸膛的玉堂穴点按。
此时桑萦体内三股内力分别在不同的经脉间流转,也无需她主动催引,方才她指向铜人的那三处穴位便是这三股内力运转的命门。
而那铜人此时已然来到最后一面墙下,也是这进入这石室的石门所在的墙面上。
石门在这一面墙壁的左下方,其余部分便是那些图文,桑萦方才也留心看了这些图形文录。
上面都是一些指引,如何催动内力将正经和奇经互相打通,打通后又如何将内力引进周天循环中,每一周天里的各处穴关脉门如何沟通皆有指引。
但桑萦先前依着那些图文试了试,只觉着晦涩难懂,无从下手,反倒是她自己一次次尝试,误打误撞将这三个周天循环打通。
她看着铜人上显示的最后一个周天,继续之前的法子去尝试,只是这次当她将各处经脉尽数打通,催动内力时,总是差那么一点,没办法将内力引回至丹田。
试过几次之后,桑萦缓缓站起身,仰望墙壁上的图文,她自己试过了,这些图文上的办法也尽尝试过了,可总是不成,她逐行看罢仍觉着毫无头绪。
她也没灰心,闭目静心许久,再度看向那铜人。
这第四个周天的循环,经行的几条经脉,似是同她催动天命剑的法门有些相似。
桑萦沉吟片刻,尝试着运转天命剑,瞬时,石室中的烛火明灭摇曳,室内明暗不定,她调引天命剑的内力与那铜人的铜珠一同运转过每一道经脉穴位。
随着铜珠落入铜人的丹田,桑萦体内那一道承自天命剑的内力也顺利回到了丹田处。
这是成了?
桑萦有些不大确定,但见那一股内力一如前三股一样,自主在体内运转起来,她尝试着将天命剑的内力撤去,也没有影响,便知应是成功了。
而后她点向铜人的气海,铜珠回落,铜人似是触动了某种机关,竟对着桑萦推出一掌,只是这一掌半点内力没有,只有铜铁的蛮力劲道。
但这一掌着实将桑萦吓了一跳。
这铜人本就几近等身,又能做示范教习之用,瞧着虽谈不上活灵活现,可到底这石室中只桑萦自己,这会这铜人骤然出掌朝她打来,如何能不骇人。
桑萦被铜人推这一掌,后退了几步,下意识便闪身斜飞攀上石壁,借着高处,防这铜人再度暴起,但见铜人仍是朝她方才的方向推掌,这才知方才只是碰巧打到她,这铜人的动作应都是早已设计好的。
她飞身落地,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这玩意没她方才想的那般灵智。
但眼见这铜人朝前一掌又一掌推出来,她仍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观察了半晌,却也不清楚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它停下来,又要如何才能走出石室。
桑萦的目光流转,最后落到最下方那道石门的附近。
那里隐约有一行石刻小字。
此间四面石壁上的字,同苍云山下石林中的第一块石碑上的刻文字迹相似,应皆是长寅的手刻,这一行小字也不例外。
这一行文字看完,桑萦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这位魔教前教主的意思,竟是要和这铜人对击三掌,感谢这位铜人的亲身指教?
她看向那个还在一掌一掌推出来的铜人,迟疑地走近,而后在它下一次推出一掌时,桑萦也推出一掌,同铜人连击三掌。
随着桑萦内力灌入,铜人停下动作,缓缓移动回最初的方位,旋即进入石室的那道石门对面,整面石壁轻震着发出轰轰的声响,而后石墙后移半丈,在同进门右手边的侧面石壁相接的位置现出一条通道。
桑萦抬脚朝着通道走去,临进入那条暗道前,她回过身,对着石室以及石室中的铜人正色弯身行了一礼。
她心中略有几分惭愧,此番虽是苍云剑派的传承,可这是魔教这位前教主长寅所留,长寅说铜人算是入此石室后人的半师,但实则是这武学赠予苍云剑派,他不便留名罢了。
对击三掌,承的算是同辈情谊,若是不知长寅此人便罢了,她既是知道,自不会装作不知。
但师父如今十有八九是在魔教手上,她同魔教便堪称势如水火,长寅这情,她虽是知晓,却也不能领受。
她面朝铜人的方向,连行三礼,转身朝通道内走去。
狭长通道在布局上隐约同皇宫那地下密宫的几处通道有几分相似,行至尽头,桑萦走进另一处山洞石屋中。
这间石室比之前一处更为简陋,地上散落着几件血衣,另一边有一方小案,一只碎成几段的玉梳,碎片有些污渍。
桑萦没动这石屋中的东西,这么多年,苍云山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此处,既然这里至今仍是如此陈列,想必也是不愿旁人擅拿擅动的。
她朝着光亮处走去。
走出山洞时,山中正值破晓,晨时暮色未散,漫山俱是覆着一层寒霜,略显凄清。
桑萦认出此处已是苍云山后山,便沿山径缓步走下山峰,迈步转进前山林间。
刚一进林间,桑萦便是一怔。
林间不似山顶那般冷清,有人。
许多人。
杜温行立于首位,身后一众白发垂髫的老者肃然站在杜温行身后,再后面看衣着应是如今苍云剑派的百十位年轻弟子,最后一列是苍云山上所有做杂役的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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