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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嘿,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软硬都不吃呢?
    *
    中午林氏回来,看到枝枝还是一个人缩着生闷气,便又去问谢翼:“你还没和枝枝和好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丫头油盐不进,我能怎么办啊?”谢翼也很无奈,随后看了眼林氏,试探道:“娘,不如你帮我和她说说吧?”
    他的话她不听,他娘的话她总该听了吧?
    林氏怒其不争地敲了儿子一下,气道:“你这臭小子,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又要我给你收拾。”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吃午饭的时候,林氏还是主动跟枝枝道:“枝枝啊,你哥他就是个臭脾气,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甭理他就是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枝枝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便也再没有说别的了。
    见枝枝还是有些冷淡,林氏想了想,又道:“你哥他就是嘴贱,你不知道,小时候啊我带他去镇上卖菜,人家都是热热情情招呼客人,他倒好,客人问一句他能怼人十句,到最后也没人敢来我这儿买菜了……”
    “娘!”谢翼见林氏连这些陈年旧事都提出来了,颇有些不满地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却没理他,继续道:“所以啊,你哥他嘴贱就是天生的,不是针对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枝枝默默咬了口碗里的米饭,含糊了一声“嗯”,终于又说了句“我知道了”。
    林氏这才收住嘴。
    *
    枝枝上午做了半天的针线活,都有些眼花了,下午蒋亭欢来找她玩,她便跟着蒋亭欢出去转转了。
    在村边的树林子里撒丫转了几圈,又摘了几个野果子吃,枝枝透足了气,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暮色四合,天色渐晚,天边的黑夜一寸一寸地笼罩过来,两个小姑娘借着依稀的微光行走在路上。
    “诶,枝枝,”蒋亭欢突然叫她,“你是不是和你哥生气了?”
    枝枝一愣,没想到这事这么快连她也知道了,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问道:“你怎么知道?”
    “嗐。”蒋亭欢满不在乎地踢了下石头,随口道:“我哥说的呗,说这两日谢翼哥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他都不敢招惹谢翼哥。”
    “不过你哥脾气是挺差的。”蒋亭欢突然道:“你别看平时我跟我哥打打闹闹的,可在谢翼哥面前,我从来不敢造次。”
    枝枝怔了怔,其实谢翼的坏脾气她已经习惯了,只是昨日说的话实在难听,她才生这么大的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哭了一晚,又过了一天,其实对谢翼的讨厌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谢翼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她也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她是生自己的气,若她有家,若她娘没有死,她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寄人篱下还要看人脸色,受如此的委屈。
    枝枝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再抬起头时,忽然看到前方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枝枝顿了顿脚步,不由问道:“那……那是什么?”
    蒋亭欢也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道:“是你们家隔壁的周大娘家在烧纸呢吧。”
    “烧纸?”枝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烧什么纸?”
    “周大娘的婆婆前几天不是死了嘛,”蒋亭欢数着日子:“今天应该是头七了,按理来说,死者的魂魄今夜会回来的,所以就有家人烧纸的风俗。”
    此时恰好一阵凉风吹过,枝枝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声音有些颤抖着问:“死人会……会回来?”
    “是啊。”蒋亭欢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娘之前不是也去世了,你不知道有这风俗?”
    枝枝确实不知道,她那时伤心得太过,连母亲的后事都是村里人帮忙操办的,后来来了鸡鸣村,便更没有机会祭拜母亲了。
    枝枝看了眼这阴沉沉的天色,心里毛毛的,她连忙拽了蒋亭欢的衣服,慌乱道:“那……那我们快回去吧。”
    直到回到家,枝枝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她想着晚上吃完饭就早些睡,这样就感受不到外面的动静了。
    然而林氏回来却没有做晚饭,她跟枝枝和谢翼道:“村头吴嫂子突然发高烧了,她年纪大了家里也没个照顾的人,我寻思晚上去帮忙照料着,可能不回来了,你们晚上早些栓门。”
    她说完把谢翼拉到一边,悄悄道:“枝枝出去玩了一天,心情肯定好了不少,你赶快找个机会再跟她道个歉,我可不想再看你们俩怄气了。”
    说完不等谢翼回话,就进屋收拾了东西要走了,临走时告诉枝枝:“我来不及做饭了,你们要是饿了随便弄点东西吃吧,晚上别乱跑,早些睡。”
    枝枝乖乖地应下来,待到林氏走后,她却没有下厨房,下午在林子里吃了不少野果子,这会儿并不饿。
    至于谢翼么……他从来不吃她做的饭,枝枝也没打算给他做了。
    何况他若是真饿了,会自己下厨的。
    枝枝随意洗漱了番,便吹熄了灯上床睡觉了。
    秋夜风大,晚风呼呼吹着窗子,窗纸吱吱呀呀地响,黑夜的冷风像野兽一样发出呜呜的声音。
    枝枝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却怎么也没有睡着,想着傍晚蒋亭欢说的什么头七,又想起那暮色中依稀的火星子,她往被窝里缩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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