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瑜伽垫的摆放位置也太巧妙了。
陈樨忍不了,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跟别人在这里躺过?”
“崔霆和他老婆经常这么干,我上早班给他们收过垫子。”卫嘉说。
陈樨默然——可怜的家伙!难怪被逼着跑马拉松去了!
卫嘉坐起来拧开一瓶水递给陈樨:“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没做。什么事?”
陈樨猛灌了几口水,说:“听好了——我要和你重新开始,今后让崔霆给你收垫子!”
卫嘉头也没抬,接过剩余的半瓶水,慢慢地喝。普普通通的矿泉水被他们喝出了烈酒的况味。
“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
陈樨撑起上半身捕捉卫嘉的眼神:“三楼毛大姐给你介绍女朋友,你说了一大通废话来拒绝她。拒绝我也得好好说清楚,否则我不接受!“
卫嘉缓缓道:“其实我跟你在一起挺累的,高兴的时候很高兴,难受时特别难受,感觉自己变得很陌生。有些事我们反复尝试过,求证过,最后的结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它大概率就是错的!可能还是怪我太狭隘,也自私,不想揪着心过日子。你没回来这几年,我过的凑活。我对组建家庭,繁衍后代这种事没什么想法,只盼着做完自己必须做的事,活得轻松一点。你在我这里也受过委屈……我们都应该追求更轻松的活法,没必要在错误的人身上浪费生命。”
“我在你身边才是最轻松的,我愿意被你浪费怎么了!”陈樨被他斩钉截铁的“不愿意”打击得有点懵,原本打好的腹稿全忘了,只顾着像耍无赖的小孩说负气的话,“别忘了你说过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的。我现在回来了,你不能反悔!”
“你只是习惯在落魄的时候来找我。我可以收留你,没问题!你放心待到想走的那天。但是,我们不要把关系弄得更复杂了可以吗?不要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做一些让我很尴尬的事!”
“请问我们现在是哪一种简单的关系呀?你这么大方收留了我,管我吃喝拉撒,陪笑陪睡,连江海树也占了便宜。我们是你捡的流浪猫还是破落的远房亲戚?”
“你要这么说也行。”
陈樨嘲弄道:“上回你收留的流浪猫搞大了陈圆圆的肚子,害得它难产死了。你最后一个亲人走丢了到现在还没找着!别骗自己玩了,明明爱我爱得要死还嘴硬!”
卫嘉一言不发起身收垫子,陈樨坐着不肯动,他把垫子从她屁股下头抽出。陈樨又被掀了个半仰,大怒地爬起来,追上在角落里收拾东西的卫嘉。
他听到脚步声逼近,在他身后一步之外定住了,玫红色跑鞋划拉着地板。
“我知道你怕我走。我走过了,也嫁过人,尝试过的事没必要重复体验。所以你不想结婚生孩子我都可以接受。在我心里,你已经对我承诺过了。我考虑得很清楚,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后换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除非你不让我回来了,否则后半辈子我都赖着你。我的环境适应力比较强,能进能退,更适合做等待被喊停的那一方。”
卫嘉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陈樨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讷讷道:“虽然我说把决定权交给你,但你不要急着拒绝我,多考虑考虑。保证不让你吃亏。”
“别废话!”卫嘉把一块浴巾拍在她胸口,说:“汗收了去冲个澡,把湿衣服换了。”
本章完
第159章 虽知无用未能忘情
陈樨共用洗澡间以节省时间的提议被否决。她冲洗完毕,换了衣服在外头看住院的小动物。
“离它们远一点。”过来查看情况的卫嘉告诫道。
陈樨说:“我想也养宠物,猫啊狗啊都行。你给我弄一只好不好?”
“不好。江海树还不够吗?”
“啧!我说真的。陈圆圆死了,陈秧秧去年底在北京的马场没的——它走时没有太大痛苦,我陪了它最后一程。可是我们老陈家没别人了……”
卫嘉还是摇头。陈樨尾随他去了旁边的诊室,那里一眼看去没有任何私人物件,是他的风格,想必就是他常待的地方。卫嘉在电脑上查阅接诊资料,陈樨东瞧瞧西摸摸,忽然发现电脑桌下方隔板有个木雕笔筒,她拿来细看,木头的瘤疤被雕成了一只猫的模样,长毛小耳朵,是陈圆圆。
陈樨有些触动,又莫名失落——他雕的竟然不是她!然而她也想念陈圆圆,这只病怏怏的小猫是老陈留给她的,她连它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这笔筒送我行吗?我可以用它来放化妆刷。”
“不行!”
卫嘉的视线没离开过电脑屏幕,但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樨翻了个白眼:“不行,不好,不要动,我不想……你回忆回忆,今晚对我说了几个‘不’字?”
“不知道。”卫嘉淡淡回应。但他咬字稍重的又一个“不”字让陈樨怀疑他是故意的。卫嘉没再理她,陈樨瞄了一眼他调看的x光片,是猫的身型轮廓。她刚才在观察室看到有只蓝猫躺着一动不动,皮毛暗淡,身上挂着输液管。想来就是崔霆提到的那只肾衰竭的猫咪。
“它还能好吗?”陈樨问。
“很难。”卫嘉摇头,“它的主人家里经济状况比较差,送过来的时候就问我们有没有既能治好病,又花钱少的方案。接诊的人是崔霆,他语气不好,直接说没有,还和顾客闹了点不愉快。我们这一行说得好听是诊所,其实更像服务行业。崔霆那个脾气……我跟他说过很多回,治不了的好好跟人说清楚,该推推了。他倒好,一边翻脸一边把猫留下。现在猫主人不回来了,他不忍心看猫送命,贴钱贴时间不说,还闹得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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