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坐在窗下看得一清二楚,咬牙没有冲出去拉人,而是把才做好的头花一个个撕下来,含恨将它们撕成碎布片。
端的是忍辱负重。
刘象好似爱上了与叶氏谈情说爱,就喜欢抱着她给她教如何弹锦瑟,待送饭的被越氏打发送到了这里,叶玉杏就把锦瑟拿开。
她走到一边叫金钗她们摆饭,说道,“我学不会了,你可别再叫我学了。你若真喜欢别人给你弹,你找你那心灵手巧的小老婆来,这乐器一通百通,她一定会的。”
刘象坐过来,拿起筷子吃着,说道,“又说她?!不学就不学,这不是多难的。我有别的法子。”
待到下午,刘象铺子里人没回来,倒是叫宝福儿送了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来家里,先去给越氏说了一声,然后送到了六娘院子。
叶玉杏看着这才十岁的孩子,就描眉画眼十分会来事,忍不住怀疑她的来历,冷笑着逼问宝福儿,“好小子,跟着你老爷才多久就学会来糊弄我?你老实说,这是你老爷从哪里买来的?”
宝福儿只是笑,“咱不敢乱说。”
那个女孩儿倒是给六娘道了好大一个万福,都蹲到了地上,娇滴滴道,“奴闺名玔儿,本是贾氏老娘院子里的丫头,刘大官人来寻老娘,要买一个会唱会弹的,老娘就推了奴来。大官人叫奴一心服侍六娘,从此就是六娘的人了,再不敢说从哪里来的,就是六娘这里的!”
贾氏?
叶玉杏吃了一惊,看看这个孩子,又看看大约十四岁的宝福儿,“那什么贾大娘贾三娘的‘娘家’?”
宝福儿见着六娘门清,只能低头认了。
叶玉杏打发他走,然后不敢碰这小女孩,让三个丫头去厨房要了热水,盯着这什么玔儿,都不准帮忙,要她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脂粉气,再让粗使婆子压着她把她头发齐齐筛过几遍,确信没有虱子,然后换了金环的一身衣裳,送到自己面前。
她指着金钗金环说,“这两个都大你一些,你喊她们姐姐。”
玔儿做张做乔地给两个姐姐行了礼,亲亲热热喊了两声“姐姐”,看着除了行动间妖里妖气的之外,做人倒是很懂事。
叶玉杏又说金带,“你叫她姐姐。”金带喊了玔儿姐姐。
玔儿难得脸红,没 * 料到在这大宅里,还有人喊她姐姐,虚心受了她半个礼。
叶玉杏便道,“你的名字也好听,往后你就叫金玔,在我里侍候,寻常只听你金钗姐姐调遣。每早晚都要洗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比什么都好看。”
那金玔点头一一应了,跟着金带出去,看自己睡觉的屋子。
叶玉杏与金钗出门,走到四娘屋里,说了刘象干的好事,发愁道,“我就是嘴上一说,嫌他总要教我弹琴烦,叫他知道个好歹,谁想他竟然给弄了这么个事儿,招惹到我屋里!”
四娘虽然知道六娘不是来刺她的耳朵,但难免心里嫉妒起来,劝慰也不真心,“那是你受宠。换个人试试,我和二娘可都没这本事。说起来,我们都是一个丫头,独你从前三个。
那时就算了,你远远住在花园里,两个半大孩子看门什么的。如今你那里人多热闹,老爷还上赶着给你又添了一个使唤。大娘子不知如何做想,我心里很是嫉妒。”
叶玉杏连忙苦着脸,摇树枝一样摇着四娘手臂说,“我就是怕这个!从前我三个丫头,说好了有两个是给那花园边冷冷清清院子看门的,平常我在正院,只留一个孩子谁也不放心。
后来那里多了个七娘,院子里再不缺人,看门的差事可有可无,那孩子怕了七娘就归到了我房里。如今又来一个,……与你说,我都不敢去大娘子屋里了。”
四娘见她这样说,就来了兴致,硬是拉着她一同去越氏屋里打牌。
越氏见着羞羞答答的六娘,倒没说什么,还叫她坐下,问她吃什么茶,打什么样的牌之类,只是言语之间情意淡了三分。
她没做错事,都未免战战兢兢。
叶玉杏心道,这个大老婆御下的手段了得,如此年纪轻轻,倘若放在现代,那妥妥的是大企业的高级管理人才。
只这一点,她就不能不对越氏充满了好感。
大家打了两圈牌,越氏又不是木头,自然感受得到六娘对她的十分好感,渐渐就把心里的不痛快去了一分,只是恨刘象不会做人。
晚上刘象要来她屋里吃饭,果断被越氏撵出去,然后乐滋滋的去了六娘屋里,去看那个他亲自挑买的新来的孩子。
谁知到了六娘屋里,除了年纪最大的金钗外,屋里还站着三个一般大的女孩,愣是叫他找不出哪一个才是今天买进来的。
这三个一般的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头发,就连头上的簪子,都是从前他给叶氏,叶氏赏下去的,完全没有什么分别。
金钗他倒是认得,这个年纪比她们大,十分明显。
叶玉杏看他一副懵懂的模样,笑话他道,“平日里自诩护花使者,如今花儿落在我家,你却不认得了,真叫人伤心呢。”
刘象举手发誓,“若是我们六娘,我一定能认得。快告诉我,是哪个孩子?”
叶玉杏朝着三个孩子眨眨眼。
金环和金带就 * 把金玔推了出来,金玔给老爷行礼,娇怯怯道,“老爷忘性真大,奴可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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