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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先生对刘象说,“死了的那个贼人诨号叫做‘九头鸟’,是从扬州窜来这里的,是个作案老手,去年在扬州就犯了不少不大不小的案子。
    最早他趁着外头乱起,烧了一户颇有藏粮的地主,抢了不少银子后逃出扬州城,带了一帮人跑去沧州附近剪径。后来陈相等人在沧州整顿了一番,他没了落脚的山寨,又带着人流窜回来。
    当时咱们在金陵时,这人陆陆续续在扬州附近作了不少的案子,不想此番他竟敢来常州,还做下这等事,死的实在是太快了些。”
    至于“齐王”那部分,并不是空穴来风。
    孙正说,“当初陈相与陛下南巡至沧州,能迅速拿到沧州的兵力,是沧州知州献计之功,那个知州正是如今的齐王。听说他颇得陈相器重。
    某若猜得不错,上次秦王庶长子杜申亲自来常州宣旨,不为别的,就为了探一探常州鲁王府的兵力虚实。至于这想法是陈相自己的,还是齐王撺掇的,或者是秦王暗令杜申之故,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这么多人眼红本王?!”刘象被他分析出这样一堆大道理,不免大惊,“这这,这该当如何?先生教我!”
    孙正趁机给鲁王灌输许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他说,“陈相给了鲁王您许多特权,任您将这南边存许之地的虾米吞食干净,之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派遣齐王这只大鱼,来吃了咱们这一片小鱼。”
    齐王的辖地是鲁王的三倍之多!
    听说王爷新娶了一方小妾,从前是陈相的人,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
    孙整不好判断,就没说出来,免得 * 刘象藏不住,先把那小妾给杀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忖思一番后,孙正看着刘象似乎不信,便道,“区区一只流走各地的小贼都知道‘齐王’或恐对鲁王不利,只怕北边早已整顿了不少兵力,剑指常州。王爷日后自当警惕那齐王。”
    刘象猛拍桌子,挺着胸膛,“我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骂完之后,他就叫人去银楼,打几十副菩萨模样的金坠子带回来,他自己身上先带一个,又挑出一个来,其余叫人送去千佛寺开光。
    另外挑出的那个,他叫人送去给六儿戴着,还来传话,“等开了光的送回来了,再给你换上。”
    竟是十分的体贴。
    叶玉杏啼笑皆非的得了这样一个金坠子,想来是刘象怕极了。
    她此时已然晓得了事情来龙去脉,将这金坠子藏在荷包里戴上,重新梳洗一番,穿上素色衣衫,头上青丝不戴一件首饰,走去王妃屋里告罪。
    其实这些事情一早就有人说给了王妃,可她还是来得来为自己描补一二的,于是粗略将事情原委都告诉给了王妃,哭丧着脸娇声泣说,“都是我不好,惹出人命来,单凭王妃处置,我都受着。”
    此事闹得颇大,几个小老婆都纷纷凑来看热闹。
    这可是六娘头一回马失前蹄,也是头一回见识她“克死人”的本事,多新鲜呢。
    刚刚解禁了的苏氏侍立在王妃身侧,仿佛才闻得六娘所说之情,大吃一惊,忍不住用那娇媚的声音来怼六娘,“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还教唆王爷同你一起去?
    须知咱们贱躯不足为虑,王爷如今手握重兵,担负着这里无数百姓生活,万一有什么差池,你赔得起这里无数人的太平生活么?
    你晓得北边无有重兵坐镇的地方,是何等惨状么?!
    你怎么能如此凭着自己的喜好就这般胡来!”
    一声声一句句,把个六娘说的眼泪直流,不敢怒不敢言。
    王妃本来不觉有什么,甚至她每每出行看见外头的繁华,都心向往之,有意下次与王爷也这般夫妻两个逛一回,听苏氏这样一番大话压下来,颇有一些道理,只能硬着心肠教训六娘,“是你做的不妥当。你可知错了?”
    而坐在下首的四娘与七娘一开始听着六娘说话,双双露出了神往,与王妃一样想法,恨不能与王爷一起再去外头逛。
    结果转眼之间苏氏就说了那么多废话,两人都不生气六娘与王爷独自出门玩耍,反倒气恼这个苏氏狗拿耗子。
    背着上首的王妃,四 * 娘暗暗对苏氏表露出了不满,瞪了她好几回,冷哼了好几声。
    七娘就直接说出来,“我就不信你不想出门玩耍!她不过是运气差碰见了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当初我们全家出门上香,可是碰到了好大一群流寇,那才是惊心动魄。
    要照你这么个说法,那一回可是王妃要去上香的,岂不是说王妃也是大错了?我看你简直就是放屁。”
    苏氏顿时白了脸,跪倒在王妃身前,抬手就给自己一个耳光,“奴多嘴了!奴不是这个意思!”
    王妃又不傻,心道,好的坏的、什么都叫你说了!
    她没叫起苏氏,反而对六娘说,“王爷还在外院未归来,我不好治你的罪。不过你也最近在屋里待着罢。”又说头痛,就叫大家都散了。
    七娘狠狠瞪了一眼苏氏,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扭着身子就走了。
    叶玉杏在她后面走,走到一半,心里被那大汉之死冲击的心神不宁,——她当初就是因为克死了人,被刘象与人打赌给弄到宅子里的。
    她一时怕刘象晚上回来找她,可又怕刘象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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