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杏问清雨势,叫人关了窗子,对四娘道,“不如今儿你陪我吧,我被王妃禁足,一时半会不能找你了,一个人在屋里多闷。
王爷许久不同王妃一处睡觉,如今两人得了这个机缘,非得三五日的好事儿,你也死了心,索性在我这里住几天,咱们两个作伴呢。”
这事儿果然就叫叶玉杏给说中了。
自从上次大小汪氏一死一走的事情以来,刘象与越氏之间到底存了芥蒂,直到这时,才两人放下心里的疙瘩,重新恩爱起来。
下了雨,仿佛成了催心药剂,刘象哪里都不去,就在王妃屋里窝盘了两三天,直到孙正派人来找他,他才被王妃亲手服侍着换上外衣,送出了门做正经营生去了。
这日下午大雨才歇,西边出了片刻的彩虹,叶玉杏与四娘坐在屋里就能看见,不多时,七娘听见这边一会儿要煮茶,一会儿要点心的各种动静,也跑过来,与她两个一起说话。
话里话外都是对王妃连宠了三五日的嫉妒。
叶玉杏就笑她,“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的就是你这个小妇人了。那是王妃,又不是别的小贱人,你把你的心放宽,这样也能多活十几年呢。”
七娘懒得理她这话,她在屋里坐不住,提议换个地方玩耍,“不如花园那边的水榭里,或者假山亭子里, * 清清爽爽,那外头瞧长虹更清楚。”
四娘早就想出去走一走了,抚掌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走走,一起走。”
叶玉杏懒得不想动,她还穿着睡觉的衣裳,嫌换起来麻烦,“我禁足呢,你们两个好歹懂事一些,别叫我惹王妃不高兴!”
“你禁足?你瞅瞅你院子里可有盯着管着你的人?我又不是没被禁足过,哪一回像你这样清闲的?王妃说叫你足不出户,不过说给苏氏听的,你还当了真,傻不傻!”
另一个说,“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挠你了!”
奈何那两个一叠声的催促,叶玉杏无法,只能起身换衣裳梳头,带着绣花绷子和针线之类,又花了几两银子,让人去厨房做了吃的喝的抬了过来,与她两个小老婆一起出门,走去花园水榭里乘凉说话。
才下过雨的花园空气清新,温度适宜,的确比闷在屋里强上许多。
四娘就说,“那个苏氏总是要与我们作对,仗着是京城见过世面,都说她嫁妆里藏着许多王妃都没有的宝石,好似多么有钱似的,但有几个见过呢,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这个人眼高于顶,除了对王妃奉承,对咱们从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们发现没,她从来不睁眼瞧咱们。”
“她也没正眼瞧王妃啊,”叶玉杏举杯与那两人共饮,继而笑道,“她在王妃面前不都是低眉垂目么?!”
七娘冷哼地说,“不过也是给人做小老婆的,她张狂个什么!总有一天我要给她好看。”
四娘眼看七娘要上了头,真是怕了她再闹将起来,立刻换了话题,问六娘,“你那日与王爷都去了什么地方玩?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若不是那日苏氏瞎说,我必定求王妃带着咱们一起出去玩。”
“最可恨就是那个苏氏!一张油嘴说得天花乱坠,害的咱们在王妃面前都开不了口!”七娘又骂起来,一杯酒猛地灌进肚子里,直呼“痛快”。
好似只要与苏氏有关,她就必定要骂一骂才行。
四娘与六娘对视一眼,都笑了,再对饮一杯。
黄酒下肚后,叶玉杏想了想,就说,“不用理会苏氏,你们想去外头玩,受我连累,最近怕是不能够了。不过咱们可以去那个上面过个瘾啊!那上边不知是什么光景,我也没上去瞧过,不如咱们现在去逛一逛”
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假山群,还有山顶上的凉亭。
这个假山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看外面是看不见的,可要看府里,是一览无余。
七娘也没去过。
整座府里,只怕四娘是唯一去过的。
三个略醉的人纷纷提裙上山。
天色渐渐黄昏,彩虹早就不见了,她们索性叫丫鬟婆子提了晚饭上来这里,一边吃饭一边看日落,定要在山上的亭子里玩尽兴了再下来。
这儿虽然看不见外面 * ,但是能够一览府中众生,府里各处屋顶都清清楚楚。
七娘在亭子里一刻都不停,说是来看景儿,实则站在亭子几个角,走来又走去,把王府几个院头都看了一个遍,“我从来没到过这上头,竟然如此有趣!六娘,你瞧那不是从前你屋里的金玔?!”
叶玉杏忙放下手里的筷箸,走过去看。
那金玔同金绣两个,站在东院的院子中间,不知道说什么。
四娘坐着不动,用扇子猛扇几个凉快。
她早都知道哪里能看见,哪里看不见,十分得意的给这两个指点江山,用团扇指了指外书房的方向,“可惜那边种了许多树,荫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树顶。”
说到这里,七娘忽然道,“快看,那些都是谁?!”
叶玉杏看去,一队差不多七八人的队伍,两两抬着箱子,顺着青石板的路走到了东院门口。
四娘走过来,嘴里嗑着瓜子,撇嘴道,“这个我知道,昨儿早上你们两个不在,我在王妃那边听苏氏说,说今日她娘兄弟来探望她,大约是送她从前用的东西来了?她才进门着急,只带了两个箱子,还有好些在娘家,这时才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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