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泊雪恍然大悟:“她反而会觉得心虚,觉得自己背着儿子逼走他心上人,不可能江承宇面前提起你了!”
得钱又能把事儿瞒下去,一举两得。
预判了她的预判,这居然是一场心理战!
江母正是这样想的。
眼前的少女乃是仙家弟子,若是一举杀了,凌霄山定会追究到底;偏偏她又厚脸皮至极,软硬不吃赖着不走,唯一的法子,便是出钱。
不过……以此女对她儿子的痴心程度,这个办法估计也行不通。
果不其然,谢星摇的神色决然而倔强:“我与承宇出生入死、情投意合,岂是这区区十万灵石能收买的?”
江母叹气。
果然如此。她儿子丰神俊逸,早就将这小姑娘迷得不轻,看来得找个别的法子才行。
下一刻,耳边传来谢星摇无比笃定的低语:“得加钱。”
江母:……
江母:???
一旁的温泊雪咳出声来,晏寒来本是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在围观闹剧,闻言亦是愣了愣。
江母:“蛤?”
谢星摇看着她,神色还是那么决然,而倔强。
江母:“……二十万。”
谢星摇:“夫人,生死之交。”
江母:“二十五!”
谢星摇抬头仰望四十五度,用手背抹一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水珠:“几天前他还对我说,有过和我共度余生的念头。”
她作证,在白妙言还没醒来的时候,江承宇的确对原主讲过这句话。
江母咬牙:“三十!”
这套路怎一个牛字了得,温泊雪与月梵听得两眼发直。
晏寒来自始至终没说话,看她的表情从冷淡到一言难尽。
也正是此刻,江母终于想起这个不久前同谢星摇说话的年轻人:“这是谁?”
“出现了!”
月梵小声叭叭,难掩激动:“言情小说经典桥段之三,每当需要假借身份的危急关头,男主角一定会伪装成女主未婚夫、男朋友或追求者!”
不会吧不会吧,莫非她要亲眼见证一场偶像剧的诞生!
温泊雪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两人你来我往一推一拉,噗呲噗呲迸裂爱的火花——剧本都这样写。”
哇塞,是真人版假戏真做!
晏寒来:“我是她爹。”
月梵少女心破碎,温泊雪两眼发直,纷纷痛苦闭嘴。
谢星摇只想当场敲他一个脑瓜崩。
不过还好晏寒来没回什么“未婚夫”,她方才演得一往情深,倘若立马翻车,非出乱子不可。
但这借口……她是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谢星摇正色:“爹!您别生气,我得到这些钱,就能治您的脑疾。我保证,虽然您脑子有病,但一定能恢复正常的。”
但江家给的实在太多了。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三十万,绝对行。
再说,晏寒来也别想讨到便宜。
听见“脑疾”,江母下意识后退几步。
虽说修真界人人驻颜有术,看上去差不多年纪,可谢星摇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爹,她还是下意识生了怀疑。
但转念一想,不对劲。
若想编造谎话,大可用“朋友”“未婚夫”一类的通俗理由,这“爹”——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吗?
它太离谱,反而像是真的了。
晏寒来勾唇:“女儿你在凌霄山修习一百五十年,如今仍未突破金丹,眼看要被辞退,还是用这些钱孝敬孝敬长老吧。”
还有个留堂一百多年的傻子。
江母默默瞧她一眼,目露嫌弃。
谢星摇笑得杀气腾腾:“这不都随爹爹么。爹爹三百岁了,也只初初摸到金丹门槛啊。”
傻子一家亲,江母鄙夷之色更浓。
“再者,为了区区药钱放弃心上人,为父于心不忍。”
晏寒来不理会她,声调懒散:“三十万灵石,等我治好病后一颗不剩,你也失去了心心念念的爱情……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言下之意,还得加钱。
江母眼角抽抽:“三、十、五。”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重伤?”
晏寒来挑眉斜睨:“药材贵重,我们银钱拮据,只能让凌霄山的人送些过来了。”
谢星摇一秒接戏,委屈巴巴拉他袖口:“爹爹快些,我疼。”
要命的凌霄山。
江母一张银票狠狠丢过来:“四十万,拿去买药看病!”
月梵:“我靠。”
——还能这么玩儿?你们俩奥斯卡来的?
温泊雪:“牛啊。”
——简直顺理成章一气呵成,要不是他知道内幕,早就信了。
谢星摇顺手接下银票,身后的温泊雪飞快出声:“对了,一定要仔细看看!”
月梵深有感触,沉声解释:“其一,货币必须是灵石,不是什么廉价的冥币魔晶。其二,税后四十万,不是税前。其三,一次性结清,我们不要分期付款。”
温泊雪用力点头:“最好再立个法咒,证明这是她的自愿赠予行为,今后千万别去官府告我们敲诈勒索。”
身为辛辛苦苦打工人,谁不是被合同坑过来的呢。
两人惺惺相惜对视一眼,革命情谊更深几分。
他俩每说一句,江母的脸色越差上几分,不过多时转身就走,很快消失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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