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凌霄山弟子一股脑凑上前,细细端详谢星摇手里的银票。
温泊雪:“所以,真的四十万?”
月梵:“所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江夫人很不喜欢我这个角色,之前就甩过一次银票,被原主拒绝了。”
谢星摇:“任何事物都要辩证看待嘛。现成的套路摆在这里,与其被困在它的框架里,倒不如——”
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反过来利用套路。”
这哪是利用套路。
这是把套路按在地上摩擦啊!
温泊雪的倾佩发自真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辩证唯物主义……不愧是玩《一起打鬼子》的人,这思想觉悟。”
月梵一本正经:“家人们,我把想说的话打在公屏上了。”
谢星摇闻声抬头,但见白衣女修眉目绝尘,头顶灵力汇集,用白光噗噗噗凝出两个大大的汉字。
——“牛逼”。
第8章
谢星摇一日暴富,易容之后优哉游哉抵达江府。
身为被聘乐师,她拥有拖家带口的权利,告知管家之后,月梵与晏寒来也能得到一间客房。
“江家的心肠这么好?”
温泊雪摸摸侧脸,确保易容完好无损:“这政策,堪比扶贫啊。”
“倒也不是。”
谢星摇道:“让更多人入住于此,是为了添一些妖魔的食物。”
不知情的乐师们还以为遇上好心人家,殊不知人心隔肚皮,自己只是送上门来的盘中餐。
她记得原文里写过,在江承宇的计划中,大婚之日便是群魔出笼之时,届时江府一片血色,无人生还。
待饕餮之宴结束,就一把火烧光这座府邸,造成妖魔突袭、江家无人幸免于难的假象,而他本人,则带着白妙言去往别处逍遥快活。
活生生一个妖中之渣。
要想抵达客房,必须穿过那条竹树环合的小道。
这地方风景不错,谢星摇张望着观景,听身后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看那边,是少爷和少夫人。”
“少爷真疼少夫人。听说少夫人昏迷的日子里,少爷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照看。”
不,你们少爷除了照看少夫人,还能对着别的女孩甜言蜜语,生活丰富又多彩,根本叫人意想不到。
谢星摇心下腹诽,静静抬头。
小径两旁翠竹依依,随处可见绿浪翻涌、竹影横斜。
春日的泥土带着几分落花浅香,幽冷湿气融在满眼绿意里,此地本就极静极寂,那两人还双双穿了冷色调的白衣。
不知怎么,她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立于竹下的男子锦衣玉冠,生有一副温润书生相,眉目清隽、清冷沉毅,一双狐狸眼最是蛊人心魄。
与她记忆里的相貌相符,正是江承宇。
心脏仍在不安分地跳动,谢星摇不动声色,瞟一眼晏寒来。
他一向对旁人显不出兴趣,此刻正安静打量竹下的男人,目光懒散,隐有认真。
倒真像是头一回见到江承宇似的。
莫非……晏寒来在暗渊遇见她,当真纯属巧合?
她的偷看明目张胆,没过片刻便被抓包,琥珀色眼瞳悠悠一转,少年对她挑衅般挑了挑眉。
谢星摇赶忙把目光移开。
白妙言初初醒来,正是神魂虚弱的时候。
她是极传统的白月光长相,面如白瓷柳如眉,双目虚虚半掩,透出琉璃一般的破碎感。
可她毕竟是除妖师的后代,周身气质高寒如雪,即便惹人怜惜,也绝不会叫人联想到娇弱菟丝花。
没人不爱看漂亮姐姐,谢星摇在心里“哇哦”一声。
此时此刻,应该正处于二人观念的碰撞期。
江承宇失而复得,只求过往恩怨一笔勾销,恨不得与白妙言变成连体婴;白妙言与他隔着深仇大恨,却又见到江承宇这么多年来的付出,爱恨交织,若即若离。
至于这会儿,除却他们两人,角落里还站着三个陌生的男人。
其中两个家丁打扮,双双眉头紧锁,露出十足苦恼的神色;被架在中间的男人年岁已高、双目通红,不断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家丁的束缚。
“我、我怎会欺瞒二位?我儿子那天特意告诉我们,他要来江府应征画师……他已失踪了整整七天,江公子当真从未见过他?”
男人哀声开口,声音与身体皆在颤抖:“我儿子名叫郑建洲,身长七尺,浓眉大眼……”
左边的家丁面露难色:“少爷,郑夫子以死要挟,非要闯进来,我们压根拦不住。”
“失踪?”
白妙言似是头一回听说此事,敛眉抬首,声线温柔:“先生莫急,不妨说与我听听。”
那男人竟是个教书先生。
谢星摇将他上下打量,只见到满头灰白的乱发与红肿不堪的双眼,哪剩下一丝半点为人师表的儒雅气派。
不知是哪个小丫鬟低声道:“听说二儿子失踪后,郑夫子的娘子大病一场,他也疯疯癫癫的,真可怜。”
“可不是吗。”另一人接话,“我表姐也不见了,家中二老每天都在掉眼泪。”
白妙言身为世家传人,不厌其烦地细细询问失踪的细节;江承宇默然片刻,竟突然抬头,朝他们这边投来一道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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