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非常强的情绪包容能力,温和坚韧,他生长于小镇却不拘泥于小镇,看待事物的眼光辽阔旷远。
可偏偏,她见过他钻牛角尖的时候。
有没有男孩子牵过她的手,他都好介意。
这么一想约西就有了无限后怕,印象里那个原本坚不可摧的赵牧贞一瞬间化为泡影,她开始担心他从常芜镇来北熙城过得好不好。
想到之前在颐和天萃见到他。
他真的在给别人补课吗?他为什么要给别人补课?遇到困难了?他缺钱吗?他在这里适应吗?
脑子里的问题几何式增长。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熬过那阵心焦,约西手指扣在手机边沿,呼出一口气,轻阖的眼皮撩开一抹笃然光亮。
她要去见他。
她要去看看现在的赵牧贞,如果可以,她想和他说说话。
“你之前不是说彭维州有个表弟特别喜欢我吗?”
电话里,卜心慈立马敏感起来,“干嘛啊?我就说你最近有点多愁善感的,咱不兴冲动恋爱啊!”
约西没理调侃,快速翻聊天记录确认,快速滚动的文字对话突兀停在某一页,她手指间不偏不倚点在关键词上。
“你之前说他读熙大对吧?”
“对啊,不过彭维州他表弟不是什么学霸啊,走艺考,今年熙大美院扩招才进的。”
约西问:“你今天能约他出来一起吃饭吗?”
“约那个憨憨干什么啊?真想约今天也不行啊,他小姨妈今天过四十芳诞,彭维州都去了,约不出来啊,真要见?”
“算了。”
约西心一横,本来还想着贸贸然找过去不太好,找个由头会不会自然一点?这下由头没戏,她想开了。
贸贸然的事情她在赵牧贞身上做得还少吗?
也不差这一件。
约西没藏着掖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把事情跟好姐妹讲明,卜心慈开始有点不能理解。
“干嘛要去找赵牧贞啊?”
约西没什么食欲,牛排只吃了小半块,白瓷与刀具都泛着莹澄干净的光,她轻轻搁置一旁,说起一件之前十一国庆节的事。
那天晶姐难得给她放了半天假,她跟卜心慈做完美甲去逛鞋店。
鞋子试到一半,她光脚就跑出店外,节假日的商场人来人往,卜心慈吓了一跳,和穿小西装的导购都跟着她跑出来,问她怎么了。
商场里的冷气直从脚心往上冒。
人头攒动里,她什么也没找到,被卜心慈拉回去穿鞋。
“那次,我就是看见了一个很像赵牧贞的人,他被一个卷头发的女人挽着手。”
卜心慈也记起那回事了。
“那是赵牧贞吗?”
约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
全北熙城的高端商场就没有卜小姐没摸熟的地方,卜心慈分析道:“应该不是他,咱们那天去的专柜,往东边儿,除了卖西装的,就是卖香水的,跟他一个男大学生沾不上啊。”
“真的吗?”
卜心慈点头:“当然啊,我开春还陪彭维州去订过一套西装,量尺寸试衣服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次。”
照顾约西的艺人身份,这顿饭订的是一个安静的小包厢,卜心慈说完,停了两秒,忽然一声尖叫。
“啊——”
外头的侍餐生立马轻敲敲门,礼貌询问需要进来服务吗?
“不用了,谢谢。”卜心慈抻抻衣服,从神经病状态一秒切换至千金模式,探身往对面的约西跟前凑,狐疑地眯起眼:“你说这么多,不会是喜欢赵牧贞吧?”
当事人极其淡定:“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一个男生感兴趣?”
卜心慈拿出证据,举自己手机:“你今天还打听彭维州表弟呢!”说完卜小姐自己恍然彭维州表弟毫无价值,“哦,合着也是因为他读熙大,你想打听赵牧贞是吧?”
卜心慈还是想不明白,“不是,不是你暑假给我发微信,赵牧贞不是还跟什么常芜镇首富之女,茶庄小女儿,就那个感情线啊。”
约西说:“那是我瞎编的,他们没有任何情况。”
“那你跟赵牧贞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约西一五一十交代了。
卜心慈听完怔着神,开口就一句话:“卧槽……姐们真小瞧你了,赵约西,够猛的啊!”
打仗讲究士气,做事也一样。
一旦在兴头上,做什么事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那晚熙大的情况不太好,因为最近有关#小镇做题家#的热搜,熙大校方很敏感,很怕有记者媒体过来搞暗访把事情闹大。
平时不设拦的校门,近几天都需要扫校园账号才能进去,约西找人帮忙才顺利进去。
十一月中旬的北熙城已经冷得像冬天,呵气成白,图书楼的灯火通明,映衬得周围环境极其微弱黯淡。
冷风吹着,指骨冻红,约西没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似风穿堂,喜悦提前沸腾。
熙大校区的路曲折复杂,仿古的指路牌有点难辨方向,问了人,约西往物理系的教学楼走。
她带了口罩,但不妨碍大美女的氛围感散发出来,叫她问路都轻松,在物理系的实验室门口,不仅打听到赵牧贞在哪儿,那男生还热情领她往活动中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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