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不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何导呢,靠拍蔓生老师的一系列作品出名,大众说他们是互相成就,和平离婚也是昔日旧友,依然能合作拍戏为电影事业做贡献。”
话锋至此一转。
“但我觉得,你应该明白的,到底是谁在成就谁?”
约西歪着头,左手垫于右手肘部,右手中指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心微拢,费力理解着:“你不和秦翰说,到底是因为怕赵牧贞沾了你们家的光,还是因为他就是光本身呢?”
“人家没说你爸爸吃软饭,你骂人家儿子拖油瓶?唉,这世道,我是不能理解了。”
说完,约西想起来自己还有问题没回答,这会儿才恍然记起似的,笑盈盈地说,“哦,对了,我拒绝你的好兄弟秦翰,可不是因为赵牧贞,仅仅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喜欢罢了。”
等约西再回包厢,目光从U型沙发上扫过去,已经没了何熠身影。
估计他刚刚回来的状态不太对,约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倒掉那杯漂着鲜红圣女果的剩酒,用软饮洗杯,慢斯条理地转着手腕晃。
另一头还有人用胳膊肘戳旁边人在纳闷:“何熠怎么回事啊?谁惹他了?怎么突然走了?”
跟彭维州情歌对唱完的卜心慈,火急火燎走过来,夺过约西手里的杯子,一口干了,张着嘴长长“啊”了一声:“嗓子都快冒烟了,彭维州真牲口,带着我往上升调,搞我吧他是!”
约西好心提醒,眉眼微微一皱,拿捏住一点羞耻道:“他搞你这种事,还是小声点说吧。”
卜心慈反应过来,一脸笑,推约西说:“去你的!”
跟卜心慈闹了一会儿,约西再想刚刚跟何熠的事,可大可小,保险起见,她还是要先问问小谷,再考虑要不要跟晶姐透个风。
本来打算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一遍,但文字本身就有情绪难以传递的弊端,她再一简化,越没现场那感觉了。
所以费力打了字,跟小谷说清了来龙去脉,末了,约西问:“应该没事吧?”
小谷看这些字也要时间,约西收到回复的时候,桌上已经又玩了一轮游戏。
她手机屏幕亮起。
小谷:[当然没事。]
约西牙齿轻咬着玻璃杯沿,西柚和奶味混在一起,酒精气息被压得很淡,她时不时抬杯子喝一口,甜汁滑进嗓口,看小谷的回复,她的心也跟着安稳下去。
小谷:[他何熠算什么?不过就是你过两天就要开机的新片导演的儿子而已!!!]
喉咙一咽,酒精味反刍上来。
约西讪了下,手指点点杯子,又给小谷发:[严重吗?应该不严重吧?]
小谷:[不好说。]
小谷:[刚刚我妈还在说,我们家干焦化厂的,我搁我们老家这块高低是个小富二代,非跑去娱乐圈体验生活,我跟我妈说我就是乐意,我就是爱看帅哥美女。西西,这辈子,我跟你算是跟对了。]
莫名其妙一段话,约西被夸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这话透着不对劲,于是发过去一个问号,静等着下文。
果然,又过了几秒,新消息来了。
小谷:[咱腕儿不是最大,狂,那真是娱乐圈独一份的。]
小谷:[西西,你是真不饶人呐。]
约西发过去一张白雪公主抱着头大骂哦谢特妈惹法克的不解表情。
约西:[他挑衅我男朋友,我饶他?我是圣母玛利亚吗?我没打他,都是因为心里装着共建和谐社会!]
小谷:[这社会有你,好日子算是有奔头了。]
调侃完,小谷回正题,建议约西把这个事告诉赵牧贞,再由赵牧贞跟他妈提一下比较好,免得日后有些无中生有的小道消息冒出来,混娱乐圈也讲究防微杜渐。
约西没同意。
不想跟赵牧贞讲,他肯定愿意护着自己,但约西觉得他独立惯了,跟葛蔓生的交流似乎还没有亲密无间到这种程度,她不想干涉,也不想他不舒服。
她最后还是跟晶姐态度诚恳地报备了一下,说保证下次不会这么冲动,连儿子带爹都给人家阴阳怪气进去。
凌晨散场,在里头的闷熏烟味闻多了,出来透口北熙城的雾霾都觉得新鲜。
卜心慈喝得有点多,跟约西面对面,趴在约西肩上咕咕哝哝说话。
彭维州迎来送往老样子,死死在劝一个试图酒驾的哥们,把约舒霖的前车之鉴都搬出来掰碎了讲。
卜心慈抱着约西的腰,大着舌头问:“西西,你有新年愿望吗?”
“好好读书,拍戏赚钱。”
卜心慈哼声一笑,乐的不行:“这么粗暴吗?”
约西没喝多,但这会儿散酒热,兜着帽子站在路口也不冷。
周围是男女花样百出的笑闹,总能在不新鲜的时候玩出新鲜来。
鳞次栉比的夜场酒吧沿坡而建,时不时有跑车的轰鸣声碾过去,像一片欢乐海洋,人是电音浪潮里的无根浮萍,这里堆堆那里聚聚,看似身处热闹,实则居无定所。
约西眸色清明地望着,瞳孔泛着那种厌世的平静冷光,走了神,灯影变得模糊。
她摘了一只耳机给卜心慈戴,卜心慈挑,把歌词念出来,“不盼缘尽仍留慈悲?这么悲伤吗?我要听小甜歌”,约西打她一下,说她难伺候,还是掏出手机调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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