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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赤山之底,神女一剑捅|进这具身体里,他从欢喜魔神的自焚下护住了白玉奴的一缕幽魂,那缕幽魂被她封存在剑鞘之中,他才脱离了这具身体。
    他重新找回了凡间历劫时,身为太初宗师祖的那具身体,魂归那具法身,去救回了已经疯魔到自爆灵海,与十二仙宗同归于尽的神女伽林。
    可在那时他已经彻底忘记了下凡的初衷,他只想要救回她,阻止她再次入魔。
    那段时间他就像白玉奴一样,日日陪伴着昏迷不醒的她,照顾她,为她穿衣梳洗,他沉浸在这些时日里,以为她会像爱白玉奴一样爱上他。
    直到她挖了他的心,他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在骗他,她的许诺温存,只是为了这颗心救白玉奴。
    直到他与她同归于尽,一切重回他刚刚救她回太初宗时,他仍然想或许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她才不爱他,她和他才走到那样的地步。
    直到黑海泄露,死了一个镇子的人,他才如梦初醒,他在做什么?他下凡是为了什么?他怎么能沉浸在这些情爱怨恨里,疯了一样,什么都忘记了。
    是他的错,是他的失控才纵容这样的祸事发生?
    那一夜,他将昏迷未醒的司迦交给谢元真,独自离开太初宗,去找了叶湛英。
    他与叶湛英去往黑海,叶湛英送他入黑海,他将自己填入界碑之下,用灵体、用法身堵住了缺口。
    那之后的百年,他在界碑下自我赎罪,渐渐忘记了许多事情,却独独没有忘记她。
    她苏醒过来时,他也在界碑底下苏醒过来,他渐渐感知到她,她被罚、她哭泣、合欢宗的圣子接近她……
    他的灵体渐渐脱离法身,离开了黑海,他附体在一具已死的外门弟子身上,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修复这具身体,去找她。
    可他在黑海下太久太久了,他忘记太多太多事情了……
    如今他终于都想起来了。
    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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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慈在那些记忆画面里找寻她,感应她的魂魄飘零在哪一段记忆里,终于找到了她——
    她在合欢宗的孤山金屋之中,单薄的魂魄就站在床边,久久的看着小小的她伏在白玉奴的双膝上。
    白玉奴在剪着一只兔子,白色的纸屑从他的手指间一点点落下,小小的少女轻轻吹起纸屑,像吹落一片枯叶。
    她就那么地在看着,没有哭没有笑。
    “司迦。”他叫她,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看见了他。
    那一眼闪过了什么东西,可转瞬即逝。
    她也都记起来了吗?那她还恨他吗?
    “司迦。”他又一次叫她,伸出手去:“跟我回去吧,你的魂魄该归体了,不能停留在这里。”
    他想抱住她,可她突然后退,站在窗下对他说:“我要和白玉奴在一起。”
    那一刻他的心像他抱空的怀一样停滞在这金屋里。
    “这里只是我的记忆。”谢慈喉头微哑的告诉她:“你留在这里也无法和他在一起。”
    她仍然站在窗下没有动,倔强固执的抓住窗棂。
    她宁愿永远困在这里,也要看着白玉奴吗?白玉奴只是她历劫时的一个凡人,神女那么容易动情,那他呢?
    为何,她对他从未动过心?
    “你不想救回白玉奴了吗?”谢慈喉咙里涩的厉害,“出去后,我会剔仙骨解开你的封禁,你可以去救……你的白玉奴。”
    她站在窗下眼眶却红了,摇头说:“不可能了,我知道不可能了,如果我取了你的心,一切又会重来是不是?”
    她也都记起来了。
    谢慈喉头里堵了住,是啊,她要救白玉奴就一定要挖了他的心,他剔除仙骨就会变成凡人,被挖心就会死,他不知道死了还会不会再次重来,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重来。
    她站在窗下,背后是一轮金纸剪出来的假月亮,她低下头崩溃的哭了起来,不停地说:“太难了,太难了谢慈……”
    谢慈心如刀割。
    原来,她历的劫这么这么的痛苦艰难,神女的灭世之能来自愤怒、仇恨、想要毁掉一切的怒火,所以她所经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死局。
    ——她的月亮是假的,兔子是假的,金屋是牢笼,唯一是真的只有白玉奴,可白玉奴注定要因为爱她,死在她眼前。
    太难了。
    她在窗下哭的像摇摇欲坠的叶。
    谢慈眼眶酸的要命、心也酸的要命,他上前抱住了她,紧紧的抱住了她,喉头发哽的说:“我可以为你结灵胎……司迦,我可以……把白玉奴还给你,不要留在这里。”
    他愿意为她犯|禁,结灵胎。
    她在他怀里颤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住他,声音又低又哑的问他:“真的吗?”
    真的。
    他那时并未去想,她为何不问他结灵胎是什么?而是问他,真的?
    他以为她只是都想起来了。
    第42章 四十二 缔结灵胎
    殿中安安静静地燃着暖炉, 司厌和姬玉等在殿门外,这里只剩下司迦与谢慈。
    她与他都坐在榻上,只是谢慈在看她, 她在看着燃着暖炉在想着什么。
    她在想方才谢慈说的话。
    谢慈告诉她, 如果他结灵胎来为白玉奴重塑肉身,他就不能剔仙骨、破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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