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自豪的笑道:“我们太太特意打听过姑爷的身量尺寸,自是不会有半分差错。”
颜芝仪则没说话,只是笑容荡漾、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忘返,仿佛要用眼神丈量他全身一般,这让陆时寒不禁怀疑,坚持让他试衣服的人好像并不关心它们合不合身的问题。
颜芝仪确实不关心衣服合不合身,她更在意的是男主穿上这些新衣服好不好看,答案是肯定的,尤其是最后这套月白色云纹长衫,那叫一个低调奢华,穿在他身上活脱脱一个风流才子,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欣赏完男主的盛世美颜,颜芝仪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提议,“寒哥这身穿着最合适,要不今日就不换了吧?”
陆时寒习惯了俭朴低调,并不想无缘无故的换衣服,何况他今日穿的也是新衣。
不过拒绝后看到她难掩失望的小脸,他也不忍心,只好主动承诺:“明日回门我穿这件可好?”
他们也算是各退一步了,颜芝仪哪里会不答应,她简直点头如捣蒜,“那便说好了,寒哥不许反悔。”
不等陆时寒点头确认,她已经忙不迭把他刚换下来的外袍单独叠好放在床边,百叶和杨妈则手脚麻利地整理被她弄乱的那个包袱。
就在屋里几人各自忙碌间,秦氏突然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杨妈吃过的盐确实比颜芝仪和百叶吃过的饭还多,她叫颜芝仪起床时说婆婆长辈会盯着她新媳妇,这话一点没错,陆家头顶的长辈就陆秀才和秦氏,但秦氏的战斗力能以一敌三。
自古婆媳是冤家,自从颜芝仪说要回屋休息,秦氏心里就不乐意,宁愿自己不休息也要瞧着时辰,心想颜氏要是真敢歇太久,她就得去教育了。
后来不等她出场,颜芝仪自己就起来了,大大方方开着门在屋里收拾行李,秦氏的打算落了空,却又逐渐生出了新的不满,当儿媳的人只顾着自个儿,眼瞧着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去做饭,难道还像等长辈做给她吃?
不管去了谁家,也没有儿媳妇抄着手等婆婆做饭吃的道理!
秦氏气势汹汹来了婚房,屋里几人一时都放下了手头的事,纷纷朝她打招呼,颜芝仪更是乖乖跟着男主站起身叫人,“娘过来可是有事?”
发现陆时寒也在,秦氏确实愣了一下,“时寒你不是在书房?”
“爹在考校弟弟的功课,刚巧我的书也读完了,不便在书房打扰他们。”
秦氏闻言点头,并不是很在意,“不用管我,我找你媳妇。”
说着理直气壮的看向颜芝仪,“时寒媳妇,时辰不早,也该去准备晚饭了。”
颜芝仪没想到结婚第一天就会被要求做饭,一时有点懵逼,“我做吗?”
一看她还在磨磨蹭蹭,秦氏皱起了眉:“不然谁做?”
“我做我做。”杨妈看出秦氏来者不善,连忙上前打圆场,“夫人还没尝过我的手艺,我当年也是厨娘出身,川菜淮扬菜都学过一些,正好给老爷夫人露一手。”
秦氏却不理她,面色不虞的教训颜芝仪,“做媳妇最要紧便是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连这些最基本都做不好,谈何照顾丈夫、主持中馈?我知道你在家被宠得紧,亲家想是不舍得你做这些事,但是为人/妻为人母,再不能像在娘家那般享福,你要撑得起一个家,不懂可以慢慢学,万不可仗着不懂便偷懒耍滑,你看我讲的对不对?”
其实做饭只是借口,秦氏主要是想借此机会立立规矩,她觉得就是自己太宽容了,才会亲自来请颜氏做饭都请不动她,如今不趁着他们还在家里的这几日把她震住了,以后她心里还有自己这个婆婆吗?
颜芝仪心里确实没有这个婆婆,毕竟不熟,相应的也就不是很在意这番连消带打的敲打,面上乖巧表示“婆婆教训很对”的同时,还不忘朝男主疯狂使眼色。
在颜芝仪昨日被颜大哥从房里背出来的前一刻,颜太太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悄悄告诉她,她爹同陆时寒商量圆房推迟几年的时候,其实还嘱托了一些事,比如她这些年因为身子不好缠绵病榻,不太得空学洗衣做饭,只能请他包涵两年,等她身子骨彻底好了,这些东西都会学起来的。因此她嫁过去也不必太过紧张,实在为难之处可以同女婿商议。
颜老爷的本意是想让陆时寒对自家闺女宽容怜惜些,不要计较她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可惜颜太太忍不住对颜芝仪透了底,她便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会儿一点也不慌,理直气壮等着男主出来给她解决危机。
其实不用她疯狂暗示,陆时寒也有在帮她想借口了,只是他娘这次来势汹汹,不找个稳妥些的理由怕是无法善了,陆时寒思忖的时间便有些长。
好在最后还是想出来了,“娘,妹妹在为我收拾行李,不如晚饭让杨妈做,这几日酒席过于油腻,不知您跟爹可还适应,今日吃些清淡的淮扬菜,也好调理一下肠胃。”
秦氏:……
长子话说得这么漂亮,也掩盖不了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实。
杨妈看出了她眼底的动摇,十分恭敬的上前扶她,笑容热情,“夫人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先做道豆腐羹可好?”
秦氏这些年在外头是尊敬的秀才娘子,身边两个小丫头没有,洗衣做饭还得自己动手,何曾被下人这样恭敬殷切对待过?一时竟不舍得拒绝杨妈的殷勤奉承,不知不觉就随她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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