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秦海也想了想问,“老伯家到底太远,这么重的东西,也不能让你们一老一少背进城,到时我请辆牛车或驴车早点却接你们吧。”
说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张小孙子终于忍不住接话了,“我们家就有牛车,我可以帮爷爷赶车。”
张家爷孙穿着打满补丁的裋褐,是因为农忙时节男女老少都要下地干农活,谁也舍不得把好衣裳拿出来糟蹋,当然是越破旧的衣服越好。
事实上他们住在京郊,占着京城的光,整个村子的人不说衣食无忧,却也能够吃饱穿暖,因为常有进京书生或者商人经过他们几个村子,前者天色晚了会花点钱找村人借宿,后者还可以跟他们交易些稀罕玩意儿,所以除了地里的收成,偶尔还能赚些外地人的借宿食用费,但凡勤劳些,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而张家就是这样勤劳的家庭,他们家有木工手艺,当初起房子就建得比别家都宽阔漂亮些,又打扫得干净亮堂,但凡讲究些的旅人都更愿意在他们家投宿。
当初那位官夫人素未谋面能找到他们,也是因为有位进京寻亲的亲戚在张家借宿,大概是在院子里看到了张老伯的木工活,见到夫人后那么一说,人家就寻过来了。
张家十几口人齐心协力干着几样营生,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近一两年更是添了地买了牛,只不过农忙时牛的力气要留着去地里使,今儿他们进城才没舍得套牛车。
想到家里那头正值壮年的牛,张老伯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笑意,顺着小孙子的话茬摆手道,“对,不必费那个冤枉钱,东西就用我家的牛车搬。”
他这话就是负责运送了,但颜芝仪还不至于占这样一老一少的便宜。刚才在书房秦海已经给她说了做秋千的价格,人家□□还比家具店便宜了一半多,赚的也就是辛苦钱,还让人家免费运送就有些不厚道了。
再说张家要是没有牛车,秦海从京城找搬运车也要花钱,于是她直接对秦海说,“那到时把租牛车的费用也算给他们吧。”
秦海也毫不犹豫点头,张老伯看着是个实诚人,自家这般大方善良,他们想来也会更尽心的做事。
见张老伯张嘴想要客气的样子,他笑着打断道,“回去路上还得花上一个多时辰,就不耽误功夫了,我送你们去街上。”
颜芝仪闻着厨房已经传来的饭菜香味,觉得就这样把人送走不太好,就让百叶去拿油纸包了几块糕点,顺便把剩的几根油条葱饼也包上,让祖孙俩回家路上慢慢吃。
张家爷孙抱着一堆他们平日都不舍得吃的东西,千恩万谢回家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陆时寒后脚也下班回来了,秦海都没来得及去翰林院接他,颜芝仪看到他比平时回得要早一些,又高兴又有些惊讶,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就问,“寒哥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担心秦海还没办完事回来,你们在家免不了为此不安,就同刘大人告了个假,提前两刻钟回来看看。”
颜芝仪感动的抱紧了他的手臂,但还是要为勤勤恳恳的打工人秦海说句话,“那寒哥就担心错了,要是晚半刻钟回来,秦海都去翰林院接你了。”
秦海也附和道:“对啊少爷,我办事您还不放心?那手艺很好的张老伯和他小孙子都量好尺寸回家给少夫人打秋千架了。”
陆时寒朝他拱了拱手表示歉意,才低头问颜芝仪,“这么快就商议好了,仪儿没有提出自己的见解吗?”
“没有,我让他们原封不照着图纸去做。”
陆时寒闻言勾了勾嘴角,心里其实对摸准了她喜好这件事颇为自得,却还要谦虚道,“仪儿不用顾虑我,这个秋千架本就是为了让你开心,自然是以你的喜好为主。”
颜芝仪也发现他过于愉快的心情,于是也仰着脸一眨不眨对他说:“寒哥画的秋千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终于听到最想听的答案,陆时寒也谦虚不下去了,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那就好。”
颜芝仪悠悠道:“不仅如此,我还让他们加了个小茶桌,不用太大,能放一本书、一壶茶,两碟小点心就可以,以后咱们就坐秋千上喝茶赏花。”
“还是仪儿考虑周到。”
颜芝仪遗憾的道:“我画的那个小茶桌虽然简约,但是跟寒哥的秋千刚好自成一体,寒哥要是能再早两刻钟回来,就能见到图了。”
陆时寒下意识摇头,“提前两刻钟告假回家,已经是刘大人宽厚体谅的结果,要是无缘无故告假半个多时辰,未免有些过分了。”
颜芝仪终于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声了,陆时寒方意识到她故意在逗自己,有心想抗议几句。
但是低头看到她弯成月牙的眉眼,仿佛感受到她从心底透出来的欢喜,陆时寒脸上也不由自主又挂上了笑容,再也抗议不起来,只能轻轻唤了声:“仪儿。”
颜芝仪笑够了,把头往他肩上一靠,又变回了那个贴心的小娇妻,“寒哥也不用太遗憾,我特意同张老伯说了,图纸用完最好还要原样给咱们,也就再迟几天,寒哥还能看到我的画。”
陆时寒无奈道,“多谢仪儿的细心了。”
“不客气,主要是我想把两张图收藏起来,等咱们老了还能拿给儿孙看。”不要以为等他们老了、头发苍苍了就秀不了恩爱,网上都说最美的爱是长久陪伴,她要把这些能说明他们感情的证据都保存起来,以后不经意的秀出去,死了也要带进坟墓里,后世要是能被当成文物出土,沙雕网友就要惊呼还是你祖宗会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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