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郑重拱手,“那为夫就仰仗夫人了。”
他今天在客人面前对她也是一口一句夫人,颜芝仪不知不觉也就适应了这个新称呼,只是他自称“为夫”还是很少见,这两个字让整句话都仿佛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她不由仰着头看他,心想是不是应该应景一回,叫一声“夫君”或者“陆郎”。
说起来,颜芝仪在心里也是称呼过老公的,也越来越觉得还是盖棉被纯睡觉的他们越来越像一对正经且合格的夫妻了,比柏拉图还亲密些,毕竟他们没少上演脸红心跳、意乱情迷的甜蜜瞬间。
颜芝仪上演脑内小剧场时,越来越熟练的把陆时寒当亲老公,但是让她管他叫“夫君”或“陆郎”,颜芝仪不知为何竟有种心跳如擂鼓的感觉,好像这两个称呼比老公还要来得羞耻且私密。
不过她包袱这么重的人,越羞怯放不开就越不想认输,因为平时只有她把陆时寒调戏到坐立不安的份,如今连他都可以克服羞耻心喊她夫人,她也可以。
于是颜芝仪酝酿半天,终于打足了气要张嘴喊出来,这时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少爷少夫人,秦海哥让我来问问,现在可以将借来的椅子送还给各家了吗?”
颜芝仪:!!
看着不知何时蹲在脚边一脸纯洁看着他们的小六儿,那颗本就快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险些直接跳出胸腔,吓得她整个人也不由自主蹦起来。
陆时寒虽也吓一跳,倒也没她这么夸张,反而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了她,一边防着她摔地上,一边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感觉怀里的人很快镇定下来,他也没立刻松开,而是低头看脚边:“小六儿,你什么时候蹲在这里的?”
小六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说了句话,为什么就把少夫人吓成这样,茫然的道:“送走客人起我就站在这里了。”
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要商量多久正事,他就忍不住蹲地上节省体力了。
小六儿这些时日跟着主子吃好喝好、几乎不用干什么活,可能是养娇气了,今天也就是帮着大人跑跑腿,在自家院子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可能有几十上百回,现在忙完歇下来,他竟然觉得腿有点累了,在老家时他可是从白天忙到往上都不怎么停歇的。
这个发现让小六儿有点羞愧,蹲在地上一边按照秦海哥的吩咐等主子们说完正事再汇报事情,一边抓紧时间反省自己的没用。
终于等到少爷和少夫人同时沉默下来,他才抓住机会插了声嘴。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再如何聪明伶俐,也不可能看懂“此生无声胜有声”的恋爱氛围——连比他痴长几十岁的杨妈也在努力学习这方面知识呢。
所以他现在就很迷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好仰着小脸充满无辜的看着他们。
陆时寒也被看得微微羞耻,清了清嗓子道,“先起来吧,秦海呢?”
“秦海哥看少爷少夫人还要聊很久的样子,就去帮杨妈和百叶姐收拾东西了,只让我在这里等着跟你们汇报。”
颜芝仪这时也恢复正常,见陆时寒一抱还不撒手了,主动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刚才反应那么大,主要还是在谈情说爱的时候冷不丁脚边冒出个小家伙,既带着恐怖片的既视感,又有种教坏小朋友的负罪感,做贼心虚使她差点一蹦三尺高,但也不至于被吓到扑进陆时寒怀里不停嘤嘤嘤。
一离开陆时寒怀抱,她就恢复正色道,“对,要还椅子了,杨妈之前说过,这椅子不能白借,还回去时多少要送点礼物,不然就有借运之嫌,对我们、对邻居都不太好,所以我跟你们走一趟吧,亲自道声谢才合礼数。”
陆时寒收回手,脸上的怅然若失一闪而逝,旋即也说,“我陪你一起。”
颜芝仪莞尔一笑,“那去房里拿礼物吧,糕点都备好了。”
于是几人带着礼物和椅子,挨家挨户去归还并道谢了,在张家还差点被热情好客张大人拉进去吃晚饭,陆时寒婉拒道:“晚辈今日家中招待了几位同僚好友,陪着饮了许多酒水,明日还要早起点卯,怕是无法陪张叔畅饮了,不如改日得空再来向张叔讨杯酒喝。”
张大人是典型的文人,几次邀请陆时寒来做客,都是拉着他一边喝酒一边探讨诗词文章,一听他说晚上喝不了酒,便也只能遗憾放行,“我近日又得了一坛好酒,贤侄可要早些过来,晚了恐怕就没口福了。”
陆时寒恭敬拱手:“一定一定,到时还望张叔不要嫌弃。”
告别了热情的张大人,几人才回到自己家中,晚饭还没这么快,颜芝仪便问,“寒哥要不要去书房用功?”
陆时寒却是拉着她去秋千坐下,“不急,仪儿今日只顾关心我,我还不知你跟几位嫂夫人聊得可好。”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颜芝仪暂时放下了催稿的心思,笑着点头:“嫂嫂们都挺好相处的,尤其是齐家嫂嫂和林嫂嫂,前者性情宽和,对谁都很关照,后者更是饱读诗书……”
不想陆时寒听了却是微微皱眉,他此前不太关注同僚们的家中情况,今日也只是他们登门时粗略介绍了一下,但就是那一句带过的介绍,记性好到近乎过目不忘的陆时寒便记了个大概,此时有些不解的问:“我记得林兄的家眷似乎不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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