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在他婚前还是婚后,冯大人都始终对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如果说他成亲的时间太晚,那时候都工作了很多年,就算没有混成官场老油条,也没有了再向冯大人拜师学艺的必要,而冯大人大概也不会想收年龄这么大的弟子。
那么在他成亲以前的那些年呢?
想到这里,颜芝仪忍不住问,“所以如果寒哥没有成亲,冯大人就会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会攀高枝,从而始终跟你保持距离?”
“我想是的。”
颜芝仪目瞪口呆,“大人物收徒都这么严格的吗?”
她有点被冯大人的高标准严要求吓到了,陆时寒却恰恰相反,他反而从这件事情中得到了许多启发,“在外人看来,老师这般做法大概过于爱惜羽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是他不为外物所动、始终坚持原则的表现。既然是自己定下的规矩,最好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破例,因为有一就有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曾经的坚持便全都付诸东流了。”
说到这里,陆时寒不免有些感慨,“要做到这点其实很难,途中可能需要错过和放弃很多东西,也可能会被很多人和事动摇信念,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日后还需要多多向老师学习。”
所以哪怕差点被这“不近人情”的原则拒之门外的是他自己,陆时寒依然毫无怨言。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被拒之门外的可能,因为他已经认定陆夫人的位置除了她再无别人,所以被老师收入门下也是必然的事。
颜芝仪听到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反省自己不够牛逼,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凡尔赛,那她要不要安慰,告诉他日后的成就只会在他敬仰的老师之上?
才犹豫了两秒,就毫无预兆被送了个吻手礼。
可能是喝多的人情绪会比平时更丰富,陆时寒想到她对自己的意义,一时感动得忘乎所以,就在大街上抓着她的手送到嘴边,印下了一个充满珍重的吻。
亲完他也没有放开,依然握在手心,“以前不相信长辈们说的旺夫运,但如今我确定仪儿就是我的小福星,有你在身边,我做什么都顺利了。”
颜芝仪虽然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感动表白有些意外,不过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简直充满了成就感。
按照他们刚才的推测分析,陆时寒如今能得到大佬倾囊相授的机会,可不就是靠她刷来的好感度嘛,她果然一位十分优秀的贤内助!
颜芝仪内心已经得意到飞起,嘴上还要傲娇道,“那可不一定呢,寒哥要是没有我这个绊脚石,就有机会成为高官贵族家的乘龙快婿,从此扶摇直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仪儿是我的珍宝,怎么会是绊脚石。”陆时寒目光温柔的仿佛要把她溺毙在在自己的视线里,对这个假设没有半点心动,反问道,“难道仪儿会为了这种荣华富贵放弃我吗?”
他大概是想证明一下他们情比金坚的爱情,万万没想到颜芝仪一脸的跃跃欲试,“真有这种好事吗?”
陆时寒:……
不过好在颜芝仪认真思考过两秒后,还是摇头拒绝了,“要是在我们成亲之前,我肯定更想要荣华富贵,但现在当然是选择寒哥了。”
也没等陆时寒问她为什么又回心转意,颜芝仪主动把自己的小心思和盘托出,“我发现越是门第高贵的人家越容易妻妾成群,连治家严明的冯大人都免不了有庶出子女,所以那些荣华富贵搞不好是靠各种争风吃醋、你争我抢换来的,那我可无福消受,还是如今跟寒哥在一起最幸福了。”
陆时寒总算有些安慰,但仍有些无语,一针见血的问:“所以仪儿选择我的理由,就只是因为我不纳妾?”
颜芝仪被戳破了最后的底布也不尴尬,理直气壮表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难道还不够让人向往的吗?”
陆时寒不得不承认,换了个说法,确实显得这个理由充满了浪漫色彩,让他都不由自主向往起来,于是便不再提出抗议,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
夜已深,但留守在家的杨妈和小六儿兄妹仍在小院中翘首以盼,发现他们回来,一大两小全都眼巴巴围上来。
杨妈见状忙打发了小六儿去屋里再点几盏灯来,方才就他们几人在家,勤俭的杨妈连一盏灯都舍不得点,反正院中的月光足够明亮。
现在主人都回来了,也就没必要节俭到这种地步了。
如此安排完,杨妈才迫不及待把人迎进门,一面好奇的问:“少爷少夫人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冯大人府上歇下了。”
颜芝仪笑道:“我们参观了一下闹洞房才回来,告辞的时候冯夫人确实叫我们就在那里住下,但我担心在别人家睡得不踏实,而且寒哥明天还要去当值,当然是回来住更方便。”
“当值?”杨妈难免担心的问道,“可是少爷不是准备明日告假去吃酒席的吗?”
冯大人是朝廷重臣,他儿子成亲,来往祝贺的宾客自然是大多非富即贵。但抛开宾客的高贵身份和奢华隆重的酒宴规格,其他流程应当是与他们熟知的那样,毕竟连闹洞房都有了,洞房花烛的第二日,新娘向夫家的亲友长辈们敬酒见礼必然也是重头戏,而且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被邀请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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