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郎的步兵校尉不一样?”怀真纳闷道:“那其他人呢?”
杨寄容眼睛一亮,“只有我和三哥封了校尉,其他人只是升了军阶而已。”
三……三哥?怀真心中扼腕,好像更亲密了吧?
“我觉得论三哥的功绩,应该封中郎将。”她挽住怀真手臂,滔滔不绝地讲述谢珺如何以金城郡为据,联络各方势力,使奇计夺回武威和西平二郡,后又合三郡之力,与杨昌派出的援军左右夹击一举拿下了张掖的事迹。
她讲得眉飞色舞,怀真也听得热血沸腾,刚才一闪而过的醋意竟烟消云散了。
“何止中郎将,我要是皇帝,就封他个镇西将军。”怀真激动道。
“那岂不是和我耶耶的征西将军就差一级了?这太快了,不合理。”杨寄容有些不甘心道。
“怎么不合理了,军阶本就该按功绩来排,而不是按资历。”怀真反驳道。
“真要论功绩,那别人也越不过我耶耶。”杨寄容急得面红耳赤道:“若非他坐镇中军,指挥有方,张掖肯定拿不下来。和雍伯余休战也是他的主意,总之此战我耶耶居功至伟。”
“容娘你胡搅蛮缠,若真要拼家底,那我耶耶还是皇帝呢!”怀真气鼓鼓道。
“小姑姑,你们别争了,”眼看着杨寄容要急眼了,李荻忙劝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论辈分,容娘也该唤您一声姑姑。”
“殿下心里可没有我,”杨寄容哼道:“我出征在外,她统共就给我写过一份信。”
“我不是怕你忙,顾不上看嘛!”怀真讪笑道。
杨寄容道:“难道我们整日里枕戈待旦冲锋陷阵吗?阿荻每个月都有书信,殿下就不见半点儿挂念。不过嘛,”她又幸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我问过三哥,他竟一封信都没收到过,算起来我还是比他强。”
怀真忍不住道:“你何时对他改称呼了?三哥三哥,听得我牙都酸了。”
“他不让我叫三郎,”杨寄容失落道:“那就只能改口了。”
还不如不改呢,怀真懊悔地想着。
“军中少年将军那么多,容娘你就换一个吧!”她挽住杨寄容,半开玩笑道。
杨寄容皱眉道:“殿下,我又没使手段,连单相思都不行吗?”
旁边李荻听得直咂舌,惊愕道:“你们……你们说话也太……”
怀真道:“我们一直开成公布,这样才不会心有芥蒂。”
说话间已经到了殿外,女官出来笑迎,说皇后已经等候多时,三人忙敛容正色,往殿里去拜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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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皇后看到三人进来,不由面露喜色,在左右女官的簇拥下起身走过来,携住怀真的手,柔声道:“可真是巧,陛下片刻前派人来传话,是有关长公主的事。”
怀真心头砰砰直跳,竟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母后,小姑姑什么事呀?”李荻好奇地问道。
皇后使了个眼色,莞尔一笑道:“你和容娘先出去玩吧,我们有点儿事情要说。”
杨寄容似有些惆怅,深深地望了眼怀真,牵着李荻告退了。
皇后带着怀真进了内堂,屏退侍从,这才温声道:“有人想求娶公主,陛下想问问公主的意见。”
怀真粉脸低垂,轻声问道:“谁?”
“日间新封的步兵校尉,护国公府的三郎君。本宫虽未见过,但听阿荻和容娘皆对他称赞有加,想必绝非凡夫俗子。”皇后道。
杨皇后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她和皇帝一样,也是心深似海之人。
怀真实在无法从这句话中判断出她的想法,只得旁敲侧击来询问。
“父皇遗诏中说过,公主可以婚姻自主。可如今父皇不在了,陛下身为公主的兄长,便不得不担负起这份重担。”皇后话中颇有深意,“你也知道,阿荻许了霍家。中尉霍严执掌北军,而步兵校尉正好隶属于北军。如果陛下答允,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帝厚此薄彼,最终会造成北军独大,从而打破京师布防的平衡局面。”怀真接口道。
皇后面有赞许之色,“公主冰雪聪慧,一点就透。”
“娘娘谬赞了,”怀真按捺住火气,平静道:“但是此事并非没有解决途径,他不会永远隶属于北军的,与其领宿卫兵镇守京畿,不如派他出去征战。”
皇后静静打量着她,轻轻吐了口气,“陛下在温德殿,公主不妨找他去说吧!”
怀真本来就想去温德殿,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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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天子銮驾,众人忙靠边停下。
怀真上前参拜,皇帝正好想找她,便命銮仪停在前方楼台下,两人登台叙话。
听到怀真的想法后,皇帝沉吟着,淡笑不语。
怀真如坐针毡,耐下性子问道:“皇兄为何发笑?”
皇帝啜了口香茗,转头望着错落有致的楼宇亭台,慢条斯理道:“谢卿也是这么说的,他更愿带兵出征建功立业。”
“他……已经走了?”怀真闷声道。
“走了两刻钟了。”皇帝打趣道:“原来皇妹并非来找朕,而是找他的?”
怀真脸颊微红,垂头不语。
她无心玩笑,烦透了这种说话云里雾里的人,奈何掌权者似乎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
“娘娘说,皇兄想问臣妹的意思。”她索性开门见山,“臣妹愿意嫁给谢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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