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软,伸臂揽住了她,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
怀真捧起他的脸,眼中氤氲着泪光,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面颊,嘴巴一扁,竟突然哭了出来。
谢珺慌了神,忙紧紧抱住她,手忙脚乱地哄着。
可是怀真伤心难耐,缩在他怀里抽噎着哭红了眼睛。
谢珺实在想不出来她为何伤心,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皇帝允婚是真是假,只得先笨拙地解释,“有些话我当着你面说不出来的,何况你若是在,定然把我想说的都说了,那陛下看不到我的诚意,就不会对我有好印象。他会觉得我是没有担当的人,便不会把你嫁给我。泱泱,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怀真哽咽着道:“若真如此,你出了温德殿为何撒腿就跑?”
他突然就像噎住了,顿了会儿,才讷讷道:“我没有跑,我只是……把事情办砸了,所以一时没脸见你……”
“那你明天后天就有脸了吗?”她不依不饶道。
他不说话,俯身将她抱起来平放到榻上,手臂却不舍得撤出,依旧搂着她。
她侧过头,汹涌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袍袖,灼痛了他手臂上的伤痕,他没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
此刻忽然想起昨夜的经历,只觉得既羞耻又愤怒,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会怎么看他呢?
他再次想起母亲时,心底只有汹涌的恨意。
他皮糙肉厚,倒不惧她那些幼稚的惩戒,他怕的是能让他体无完肤的恶语中伤。
他对谁的话都会本能地起疑,唯独对母亲的话会奉若神明。她说怀真看不上他,只想把他当家奴使唤,他知道不该相信,可心里却惶惶不安。
“泱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枕在他手臂上,抽噎着说不出话。
他忙将她扶起,拍抚着背帮她顺气,然后焦急地等待着答案。
她渐渐缓了过来,抬起的手掌顿了一下,最终没敢去碰他耳后那道疤,也没敢再看他低下头时从衣领下蔓延出的淤痕,而是抚了抚他的脸颊,深情道:“我喜欢三郎这样的男人。”
他料到了,可还是胸中激荡眼眶濡湿,喜不自胜道:“泱泱,谢谢你的赏识,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怀真叹气,捏了捏他的鼻尖道,“傻瓜,我不是赏识你,我是爱你呀!”
他极为震撼,呆呆瞧着她,脸上渐渐绽放出莫大的欢喜,眼中爱意汹涌,双臂紧紧拥住了她,颤声道:“这是世上最动听的话,但我不敢奢望。泱泱,我只求你能常对我说上一句话。”
需要她的多少次肯定,才能抵消他心底深处根植的自卑和自厌?
他不知道,只盼着她的爱能伴随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第54章 .有女同车(上)想,可是要等到成婚以……
怀真恍然惊觉,她和这一世的谢珺相识不过两年,却比前世在一起五年还要亲近。
前世两身合一缠绵入骨,但从不曾坦露襟怀。
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半分敏感脆弱的情绪,更不会撒娇耍赖,只将刚强坚韧的一面展露给她,偶尔才会有几分怀才不遇的失落。
她自以为是的了解,如今想想实在肤浅的厉害。
“你若喜欢,我天天说给你听。”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道。
他不想让她发觉的事,她便只能装作不曾发觉。
世间悲欢并不相通,她自小未在父母跟前受过丁点儿委屈,即使后来和父皇反目,在外人看来她如何凄惨如何可怜,但她自己内心却是极为快意的。
所以她永远也无法理解他的成长经历,更不可能真正抚慰到他的心灵。如此,便只能避而不谈。
“我当然喜欢,”他低下头,吮着她眼中的泪,“但不能天天听,否则离京后,听不到的日子可怎么熬?”
她忍不住笑了,“那我就给你写信。”
他抬起头,又惊又喜道:“当真?”
她点了点头,他便开始得寸进尺,“那为何以前不写?”
“以前……以前名不正言不顺,我怕你会被人说闲话。”她随意搪塞道。
“什么闲话?”他疑惑道。
“自然是说你和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反问道:“你不怕吗?”
“那我求之不得。”他现在想起崔晏,还是满心嫉妒。
“嗯?”怀真眼睛一亮,坐起身道:“你说认真的?”她掩口嗤笑,眼睛瞟了瞟窗外,半开玩笑道:“说不定等明儿你就如愿了,那么多人看到你上了我的车,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说外边怎么传?”
他听到这话,手臂一僵,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而警觉。
“与其担着虚名,不如真的做些什么吧?”她推开他的手臂,兴奋道:“三郎,给我瞧瞧你的身子。”
他立刻打了个激灵,往后缩了缩,支支吾吾道:“这种话……这……女儿家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
怀真靠在车壁上,好整以暇道:“为何不能?你若不肯,那我给你瞧瞧我的身子?”说着作势要脱外衫。
谢珺吓坏了,扑过来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面红耳赤道:“万万不可。”
怀真被他这副紧张样子逗得大乐,轻轻蹬了他一下,笑道:“你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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