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彩旗飘飘,画鼓高架,一声炮响之后,只听得鼓声如雷,水手们一齐跟着鼓点节拍飞速划桨,一艘艘龙舟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水边的围观者纷纷高呼呐喊,怀真也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说,龙舟竞渡为何没有女子呢?”她跃跃欲试道。
李晄指着划过去的赤膊水手们,有些好笑道:“你比寻常女子结实的多,可是三个你也不顶一个壮汉。你想参赛?能不能凑足一艘船都不好说。”
“哎,你府上那些武婢训练地如何了?还剩几个人?”说到这里,他便想起了那群和他们争演武场的婢女们。
“十个。”怀真扬眉道:“比我预期的多。”
龙舟已经呼啸而过,鼓声远远传来,像是敲击在心头一般,怀真便又觉得不安起来。
她拉着李晄离开了栈桥,跑到灵台下层的回廊,转悠了一圈,见四下无人,突然凑到他耳畔道,“日间你和大侄子站一起时,我发觉你还挺有帝王之相的。”
李晄的眉毛拧成了麻花,眼中满是嫌弃之色,不屑道:“你这是夸我?宫里随便拉个人出来,和他一比都能有帝……”
他顿了顿,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口,震惊地望着怀真,“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怀真亲热地揽住他手臂,笑吟吟道:“我没有开玩笑,方才突然想到的。”
她说着拽住他的衣襟,将他的脑袋扳下来,凑过去悄声道:“你若当了皇帝,会对我和谢珺好吗?”
李晄吓得脸色一白,忙抬手捂住了耳朵,甩开她边走边道:“求求你了,不要害我,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怀真小跑着追了上去,打趣道:“至于吓成这样?”
李晄扯住她手腕,将他拉到了另一面廊庑下,神色严肃道:“怀真,你今日怎么回事,为何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怀真环顾周围,见四面视野开阔,附近并无人影,这才悄声道:“我看皇兄是病急乱投医,为了和卢家结盟,竟想在国丧期间纳妃。你刚才是没看到,他两只眼睛都快长到卢娘身上了。”
李晄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小声道:“这与你说的话有何干系?父皇驾崩早就一年多了,他只要按捺得住,等年底将卢氏迎进宫,也没人敢说什么呀?”
怀真哼了一声,揪住他的脸,逼问道:“别跟我装蒜,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司徒大人是皇祖母的亲兄弟,算是你的舅翁吧!虽说三公之中,唯有太尉仍掌实权,但司徒大人德高望重,朝中无人能及。你背后还有永嘉姑母和陆家,他们什么都不跟你说吗?”
李晄眼神躲闪,急忙扳开她的手道:“轻点……”
“那你说不说?”怀真作势又要捏,他忙求饶道:“别逼我了,不能说的我铁定不会说。”
怀真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局势是否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要变了。见他这般反应,心里便有底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李晄揽住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眨着眼道:“怀真,你不要担心,我早说过,我的后台就是你的后台,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无恙,你必无恙。”
怀真感动地热泪盈眶,隔着氤氲的泪雾看着他,忍不住捧起了他的手,哽咽着道:“我记住了。”
“那你还不快叫一声哥哥?”李晄得意的笑道:“兴许我高兴了,将来也护一护你的情郎。”
第62章 .赐婚在封侯拜相与驸马都尉之中选择,……
怀真正待发作,一想到如今的情势,还是咬牙忍了。
她想着人们应该都更喜欢乖巧温顺的人,就像她明知道楚涟忠心耿耿,但她一和自己较起劲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把她打发走。
而葭葭除了长得像她前世的女儿,其他并无特殊之处,但因为温柔乖顺,所以她便喜欢将葭葭带在身边,看到她时心情也会大好。
想到这里,她当即嫣然一笑,抬起眸子望着比她略高半头的锦袍少年,亲昵地唤了声哥哥。
李晄原以为会换来一个白眼,没想到她还真屈服了,竟有些受宠若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道:“乖,以后哥哥护着你。”
怀真见好就收,连忙拽住他袖子提醒道:“还有谢珺呢,可别漏了他。”
李晄立刻变了脸色,气哼哼道:“你少提他一句会死吗?”
怀真委屈巴巴道:“会的,真的会死的。”
“你……”李晄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却听得锣鼓震天,马蹄如雷。
两人匆忙爬上楼梯,从高台上向南俯瞰,只见一大群身形矫健的骑士沿着洛水朝这边奔来。
“吓死我了。”怀真抚着胸口,悄声道:“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方才那些水手。”
李晄道:“我还以为他们要掉头划回来,原是骑马过来领赏啊!”
两人匆匆作别,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姮娘略有些嗔怪,低声道:“您方才又去哪儿了?万一陛下问起来……”
“人有三急,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怀真没好气道。
姮娘无奈摇头,没有再说话。
中常侍与礼官拾阶而上,向太皇太后和皇帝禀报,说胜负已分,名列前茅者正在台下侯旨。
皇帝大喜,即刻命人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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