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互相交换眼神后,便直扑过来,其中一个直直朝着韩瑶而去。
赵归北手疾眼快,挡在了韩瑶身前,提刀格挡,一下子将来人踹倒在地。
而另一个还没等挨到苏落云,已经被韩临风手起刀落一个劈斩砍倒在地。
等香草后知后觉,终于回过味也开始尖叫的时候,这小院子里已经尸横遍野,到处血腥一片了。
韩临风让侍卫留了几个活口,将他们捆扎结实,再用抹布堵嘴。
然后他让苏落云带着妹妹先在马车里等,他要带着庆阳他们查看一下驿馆。
最后,在驿馆放冬菜的地窖里,他们发现了被剥掉衣裳,堵嘴捆绑的两个人。
等将他们放出来,其中一个操着当地口音,痛哭着说,他才是这家驿馆的驿长。
只是昨夜里突然闯入了一帮山匪,不光将驿馆的护卫和马夫杀光,还将他和手下一个掌管文书的小吏捆了起来。
他们被扔在地上时,听那些人叽里咕噜地讲了铁弗话,有一个小吏是北边来的,倒是听懂了几句。
他们好像是要在这里等什么重要的文书密函。结果就在刚刚,一个驿马刚刚来到,那传信的信使就被这帮匪人劈倒在地,他带的信件也被那些人搜走了。
就在这时,韩临风从一人的身上翻出了两封带有兵部火漆的密函。一个开封了,一个封得严实。
韩临风不声色,趁着忙乱的众人不注意,拿了那两封密函转到后院。
他看了看其中一封密函的火漆,然后从靴子里取了一把薄若蝉翼的小刀,小心将密函的火漆完整剥离。
然后他取出了两封信函,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韩临风虽然不在兵部,可是对这类公文的盖章门道却甚是了解。比如那兵部的官印落下的印痕都是上轻而下重,左侧下角最重。
这是因为当初圣德先帝被迫禅位,当时的大将军向新皇递交兵部调配兵马的官印时,曾经在金銮殿上以头高举官印,朝着大殿的石柱子狠狠撞去。
当然,大将军被周围的禁军拦了一下,没死成。
不过那兵部大印的下部却被磕掉了玉角,虽然后来用金补上,可落印之后,会有上下细微的深浅变化。拓印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质地上的变化。
关于这兵部大印的典故,不是朝中老臣都不会知情。而北镇王府倒是世世代代都口口相授这个故事,铭记那一角的由来。
所以韩临风眯眼对照之后,发现两封密函中,有一封的官印显然不对。
再想到之前从那些死人堆里翻出的萝卜刻印,韩临风一下就明白了,这些人里有伪造书信的高手,照着六皇子的亲笔书信又伪造了一封。
他们在此乔装,就是为了拦截下六皇子的真信,再将假的给递交出去。
方才他听驿长说了,因为前方战时封路,若不是十万火急的加急密信,一半都是交到这处驿站,每天下午时,会有前营的专人前来取信。
那封真的密函封印已经被挑开了,显然被这些人看过了。
这信函……是六皇子给北地驻守上将军王昀的密信。
韩临风在京城就知道,王昀一直受命围剿曹胜的义军。
新近,他刚刚跟曹盛的猛将裘振在踞龙关打了一场攻守仗,结果惨烈,不过王昀这次侥幸得了义军的两处粮仓,
可也正因为劫持了义军的粮食,裘振若想度过严冬,就必须破釜沉舟,攻下嘉勇州。
结果两相僵持,打了几场攻城战后,王昀渐渐觉得吃力,觉得要想守住嘉勇州,必须折损自己的主力兵马,有些得不偿失。
兵家之争,有时战略后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什么万死不辞之罪。可是长溪王家现在和琼贵妃一党正起争执,生怕这次阵前失利成为琼贵妃他们的把柄。
要知道,琼贵妃的亲哥哥就是被王昀下令斩杀的。
而根据这封密信的内容,韩临风大致也能猜到,王昀先前上报六皇子,要跟他商量一番丢弃城池的完美说辞。
而这封六皇子的批复里,自然也提及了合理的安排,只让王昀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裘振叛军虽然势如破竹,可是等熬到了春季,大魏其他地方的兵马集结,再加上与铁弗人议和顺利,两厢夹击,弄死个小小叛军并非难事。
如果急于冬季结束战事,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王昀的主力势必损耗太多,这也是长溪王家和六皇子不愿看到的。
如此,就要有个合理展缓战事的理由。
比如运粮官阵前犯错,在押运粮草的途中丢失了大批粮草,以至于王昀将军不得不战略后退。
这样一来,朝中再有人弹劾,就可以将粮草营的一众运粮官祭出来以平民愤了。
韩临风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不由得嘲讽一笑——他这个京城散人,何德何能?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封密信上。
看来他得了六皇子的高看,已经被准备妥当,要当一当这个运粮不利,害得嘉勇州失守的倒霉蛋了。
至于这些占据驿站的人,却与这个阴谋无关。因为这些人,应该是铁弗人。
北方缺粮的可不光曹盛的人马,那铁弗人今年也缺粮缺得厉害。这是眼看着大魏兵马撬了曹胜的粮仓,铁弗人便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占据了此处,屠戮了其他人,却留下了两个要紧的,照着真信的笔迹样子,伪造了六皇子的密函,让王昀下令,让迁西大营运粮官将粮食转移到伪造信所言之处,铁弗人便可趁机打劫,得了这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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