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栋这么做的本意,也是希望韩临风尽可能地招安义军。
现在铁弗大兵压境,边关的兵力严重不足。
在朝廷无力调拨人手的前提下,有能招兵买马的出路,自然要善加利用,但是朝廷军饷有限,超过太多的编制,也养不起。
落云听了,依旧有疑虑;“你空有编军之号,却骤然多了这么多超编的兵卒,该如何上报军饷?”
韩临风笑了笑,淡淡道:“游财神不是下注了吗?我哪里需要上报军饷?”
苏落云懂了,有了游山樾的支持,再加上之前曹盛给韩临风的那些银票,就算整个义军投奔过来,韩临风也养得起!
既然不需要朝廷发放军资,他的编号下超出的军队,便是不复存在的亡灵之师,可以慢慢畜养壮大。
而韩临风手里有了这只由他指挥的人马,进可攻,退可守,才算是长出了獠牙,成为不再任人宰割的猛兽,更可以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抱负——收复圣德先祖痛失的二十州!
落云向来信任韩临风,一看他备下了后手,心里也有了底气。
她将自己亲手缝制的军服递给了韩临风,摸着他的脸颊道:“家里的事情,你尽不必管,一切有我,只是凡事要量力,不可逞勇……你还没有子嗣呢!”
说来也气人,她都已经停用了药包,可是肚皮一直不见动静。
落云都暗自担心是不是自己先前用的药包太霸道,以至于宫寒难以绵延了。
不过她这话在韩临风听来,完全是女人对无能男人的鞭策了——就是因为他无法安身立命,才害得自己的女人没法放心给自己生孩子!
所以韩临风面色冷凝,瞪了苏落云良久,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用几乎勒断她细腰的气力低声道:“这事儿……容后我再跟你说……”
苏落云有些不明所以,生孩子的事儿……不应该做吗?哪里用说?
想到这,她居然脸颊绯红,一时想岔了。
而韩临风默默压抑着情绪后,看着怀里玉人绯红的脸,心里倒是痛快些:原来她也知对不住我,羞愧得脸红了……
这二人各怀了一份心事,就此也是短暂相聚,便要依依不舍别离。
前方又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后方的各个府宅也感觉到了战事的逼近。
之前惠城的天宝楼那一场闹得实在太大,甚至有官眷死在了里面。
所以再提起边关的战争,对于这些官眷们来说,就再也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与自己无关的无聊话题了。
这些日子,渔阳公主再也不提日子无聊了,除了偶尔入庙祈福,还开始组织从经州退回后方来的许多军眷在一起缝制夜里御寒的被子。
虽然到了春季,可这里靠北,夜里依旧有些寒风料峭,正是需要御寒的被子。
宗王妃受了那次惊吓之后,就一直陈病不起,本该她张罗的活儿,全都推给了苏落云。
苏落云的眼睛刚刚恢复,除了给夫君缝制贴身的衣服外,也额外领了些手工,没事儿的时候,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开始穿针引线。
她的针线活原本好极了,可惜失明的这几年里都荒废了大半。
只是她怕累坏了眼睛,缝上几针,便来到窗前远眺,所以不太怎么出活。
可刚缝了没有几针,就听丫鬟怀夏进来禀明:“世子妃,我听前院的人说,王妃的娘家那头来人了。”
落云听得一愣,这才醒悟是宗家来人了。
不过眼下梁州兵荒马乱的,并不是来访亲的好时节,怎么宗家偏这个时候来走亲戚了?
按理说府上来人,宗王妃应该叫新妇去认人见客的。
落云想着到时候别耽搁了,就提前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然后便继续缝衣等着。
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王妃那边叫人来。
苏落云也习惯了宗王妃在外人面前忽略自己,既然不叫她,那她就不要凑趣了。
可没想到她刚脱了外衫,准备换下便服时,宗王妃却派人来请她过去了。
等她去了才知,宗家来的人是宗王妃的弟弟宗瑾年。
姐弟俩也不知先前说了什么,都是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
尤其是那宗王妃,本来寒凉之症就没有好,现在更是一副咳得要断气的样子。
她也不等落云跟宗家舅爷见礼完毕,一边捂嘴,一边摆手叫落云过来:“我听瑶儿说过,你跟京城里许多宅门子都熟,如今有件棘手的事情摆在眼前,权看你有没有可用之人,帮着疏通疏通。”
落云小心地问究竟是何事。
宗王妃要跟儿媳妇说自己的家丑,也是觉得脸上无光。
如今被逼得无奈,一向要强的她忍不住抹了眼角的泪道:“你宗家外祖父三个月前协助前线运粮的时候,也不知下面的官吏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记糊涂了几笔账。结果被人拿了把柄,胁迫着要上报天子,幸好竣国公府二爷正管着这摊子事,便拦了一下。只跟你们舅舅说,若是一旦上报,你们外祖父一定会落入大牢。若是年轻人还好些,熬上今年也就出了来。可你们外祖父的年事已高,如何禁得起折腾?”
听到这,落云心思透亮,一下子就猜到了下面的关节,可她没说话,只听王妃继续说下去:“那二爷说了,如今宗家闹出这样的枝节,只怕牵累甚广,所以竣国公听闻了这事儿,便跟二爷委婉表示,若是能让瑶儿解了与三公子的亲,倒是可以考虑替宗家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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