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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当初看不见,可是入宫时的路径都是牢记在心的。
    看着那后花园的情形,她越发笃定自己走的不是以前入宫的路。当走在雕梁画栋的宫殿里时,苏落云的心也越发不能着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开口问前面引路的宫人,要带自己去哪里。
    这皇宫已经来来回回进去几伙王爷了,个个都马上称帝的架势,然后没几天的功夫就掉了脑袋。
    如此换了几回主子,宫人们现在也都是麻木了,要知道陛下虽然回宫,可却是担架抬回来的,看样子也时日无多,谁知道过几天会不会又出乱子,再有人闯进来称王称帝。
    这些宫里的老油条们秉承少说话老实当差的路数,嘴巴跟生锈了似的,只闷声不吭,低头引路,早到地方早交差事。
    落云反复问了几遍,都得不到一句回话,也是气得不想再问。
    当终于到了一处宫殿时,宫人这才低头转身恭请道:“请世子妃在这里休息,等候北镇世子,若是需要什么再吩咐奴婢……”
    说完之后,几个宫人便如游魂一般消失在宫殿的层层帷幔之后。
    寄秋和香草环顾这处寝殿,虽然地处的位置偏僻了些,不过桌椅倒是精美得很,香炉里点着缭绕冷香,被子看上去也是新的。
    落云绕走了一圈,也看不出这里有住过人的痕迹,应该是给她新准备的。
    这一路坐船而来,落云真是觉得腰肢酸软,疲累得很,虽然搞不清现在的状态,奈何疲累上头,她还是脱了绣鞋,和衣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落云是有些认床的,每到一个地方,都需要调整一下才能睡安稳。可是不知是累过头还是怎么的,这次居然沾着枕头就昏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绵长,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节。
    而香草和寄秋她们也不知所踪。
    这寝宫雕梁画栋虽然精美,可是先前显然遭过洗劫,缺失了许多的摆件家具,虽然也摆了些必须的桌椅和柜子,但是这点家私对于偌大的宫殿来说,还是不够,因为还没来得及补全,显得空荡荡的。
    躺在若大的宫殿里,听着风从窗子吹来,似乎都打着回旋的哨声……
    落云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眼盲之初的感觉,茫然四顾,不知身处何处。她起身唤香草和寄秋她们。
    可是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人回话。
    落云突然瞪圆了眼睛,脑子闪过一丝念头,让她入宫的真是韩临风吗?
    那个游山樾有通天的本事,会不会设下了什么圈套陷害了韩临风。而游山樾曾经当着她的面儿说了许多露骨之言,会不会是她被骗了进来,被游山樾当成礼物呈献给某个得势的藩王?
    这么一想,落云腾得跳下了地,快速来到了门前,准备查看屋外的情形。
    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走来。
    落云紧张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护身发钗,有些懊恼自己没将曹佩儿送给她的蒙汗药带在身上。
    一会若进来的真是哪个好色之徒,她孤身一人也只能拼死与他一搏了……
    就在这时,门口处似乎传来了马靴踏地,带着回响的脚步声。
    落云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旁的屏风之后,透过缝隙去看。
    在昏暗的灯光里,她也看得不大真切,似乎有不少人进来,手里似乎端着托盘吃食,香气弥漫。
    其中有一个人越过那些宫人,大步流星入了内室,当撩起帷幔却发现床上无人的时候,不由得沉声怒道:“世子妃哪里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落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只觉得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那人也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挪开屏风,便看到了白着脸儿坐在地上的小可怜。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韩临风连忙弯腰将她一把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床榻边走去。
    落云此时心绪经过地火两重天,躺在久违的宽大怀抱里,憋闷许久的不安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你……还好意思问,这么久都收不到你的信儿……我还以为,还以为……”
    话说到这,落云便开始放心地大哭了起来。
    在韩临风的印象里,落云哭得次数不多。除非是有大喜大悲的事情,不然骨子里倔强的她是绝对不会掉眼泪的!
    可是现在她哭得仿佛宣泄一般,肆无忌惮,倒像是做噩梦惊醒的孩子,哽咽得止都止不住。
    韩临风有些慌了神,面对彦县的滔滔洪水都没有现在这般无措。
    “是我不好,不过我早先不知你来了京城,都是往梁州送家书……你看我现在不是无事,别哭了,好不好?”
    可是落云才不管他的解释,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哭得止不住,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想任性地哭一哭。
    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战神算是栽了跟头,一顿软语哄弄,见说什么都不管用,最后干脆用薄唇封住了樱桃小口,将她的哽咽哭号尽数封上。
    那些正往屋内端送菜品的宫人见状,纷纷低头识趣退下。
    待只剩下他俩人的时候,韩临风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的香唇,用拇指揩拭她的眼泪道:“不过月余不见,你怎么变成了哭包?却让我看看还哪里水多?”
    落云被他说得破涕而笑,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有反应有些大,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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