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刚把这支该死的簪子给烧了,后脚的阿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绸包裹的长条小木匣出来,“主子,这个要给夫人吗?”
嗯,那匣子和簪子是配套的,匣盖雕的就是簪子样式。
刚看着主子把东西扔进火盆的阿照:“……”
杨延宗:“……”
阿康一脸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了,那天他见地上有根漂亮簪子,他不知道季承檀,还以为是苏瓷掉的,就把他捡回来了。
——但现在,额,好像有点不对。
阿康和杨延宗大眼瞪小眼一会,后知后觉,感觉掌心托着的这支簪子烫手起来了。
杨延宗眯眼瞥了他一会,掀掀嘴皮子扔出一句冷得掉渣的话:“连火盆里的那支,拿到西郊的瓷窑,给我煅成灰。”
“你,去校场跑三十圈再回来!”
阿康:“……”
“……是。”
阿康哭丧着脸去捡烧火棍,阿照摇摇头,懒得看他,蠢死了这货。
……
苏瓷在外头跟着杨延宗跑了几天,回来又花了一上午的功夫细细给杨重婴换了药,观察伤口,调整药剂,撤了针法,另外这过程中还给张辛和牟安介绍了一些最简单的涉及内脏轻伤的手术处理方法,主要是腹腔,胸腔她基本就不介绍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的,连她都没有这个把握术。
等上午的事情完了以后,她就闲下来了,杨延宗出门了,他现在挺忙的,还特地使人来告诉她,他中午没法回来陪她吃饭啦,不过晚上大概可以的。
苏瓷笑了一下,切,谁一定得你陪了,这家伙!
她快快乐乐运动了一下,等快到午饭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无聊,找苏燕没找到,她正打算溜回隔壁娘家和陈氏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嗨,来客人了。
是任氏。
任氏现在胎稳了,膝盖的伤也早已痊愈,在家里正无聊,等男人们的事初告稳定,问过苏瓷也在家之后,于是就乘车过来做客了。
“任姐姐,你来啦!”
“哇,你小心些,多大了?”
任氏面庞丰盈,面色红润,微笑盈盈,腹部已经明显隆起了。
苏瓷不敢碰,还是任氏见她好奇,拉着她的手摸了下,“五个多月了。”
刚发现怀上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将近四月,又过了一个多月,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
两人手挽着手,缓步过了石拱桥,直接在花园边的轩榭里坐下。
这轩榭毗邻菊园和桂园,专用于秋季赏花,推开轩榭的一排大窗,金桂飘香,满园的姹紫嫣红。
“你家这秋园,比我家的要好些。”
任氏拍拍心口,叹道:“这几天,我待在家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外头的事情总算明朗起来了。”
苏瓷道:“是啊是啊,任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天在上阳宫啊不知多精彩,徐老将军可真称得上老姜弥辛了!”
要么不动,一动到位!
超级精彩。
回忆起当天坤太后和坤国舅的脸色,她发出几声幸灾乐祸的笑声。
就一个字,爽!
“真的啊?”
任氏也笑了几声。
畅快当然是畅快的,没人天生喜欢被人罚跪,任氏再温柔坚毅也不例外。
只是看着苏瓷眉飞色舞讲述当天情景,她笑着听着听着,却不禁有几分出神。
她身侧的小姑娘,对,哪怕已嫁为人妇,但总觉得用小姑娘来形容她会更加贴切。
她一手托着腮,下颌和脸颊的肌肤柔腻光洁,在午后斜阳的映衬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柔光,像雪一样白皙漂亮,而她的灿烂的眉眼就和阳光一样,腮边一颗小小的梨涡,俏皮又可爱,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的忧愁,她永远都是这么快乐动人。
但她也能策马扬鞭,跟着男人们一起操纵见证外头的大事。
她的灵魂和她外表一样,美丽得动魄惊心。
难怪杨延宗这么一个铁血冷厉的人物,也甘愿独她一人,……更难怪,承檀至今,都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任氏思及此,心里不禁长长叹了一声。
前些时日,季元昊给张名单她,让她考察一下这些闺秀的相貌人品,他这是想给季承檀定亲了,也是,季承檀年纪也不小了。
但这事是难了。
想起家里的事,任氏心里叹气,不过她并没对苏瓷提起,没必要影响苏瓷的生活,她敛了敛神,只微微笑着,听苏瓷欢快描述。
……
在杨家待了一个下午,回到家里,季元昊和季承檀果然又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那你说说,你到底想娶哪个?”
季元昊好说歹说,耐心耗尽,偏他弟油盐不进,只说还不想成亲,他恼道:“你都多大了,我像你这年纪子穆都开蒙了!”
他气得要死,真的哥是他爹也是他,甚至有时还兼职当妈,劝来劝去没效果,他恼得直接把卷画像摔在桌上!
季承檀低着头,一言不发。
季元昊来回踱了几步,见他这个样子,又开口要骂,任氏赶紧给他端杯茶:“别气了,好好说话吧,承檀这孩子有时候倔,你骂他也没用。”
娶亲,总得娶个他合心意的才行,这是一辈子的事,季元昊再怎么也不能不顾季承檀意愿给强硬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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