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只觉这糕跟他吃过的任何一件糕点都不一样,它松软得过份,绵软得过份,甜度也恰到好处,真是超乎想象的极品。
赵素看着他吃完一碟三块蛋糕,才问他:“大人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方青雪掏出绢子印印唇,点头道,“该交接的我已经交接完了,史恩史大人被调去了湖州,你可知道?”
“不知道啊!”赵素没想到史恩真的被调出了京,“他如今什么官职?”
“湖州底下的一个县令。太后日前找过我,说是等我稳定下来后,便要设法把花月会推展到州府以下的各县,以扩大影响力度。史大人去湖州,看着是被贬,实则也是有着任务在身的。”
陆太后要把花月会下沉到县的事,赵素早前曾听她说过,她轻嘶了一声说道:“难怪这两日提这事的人不多了,合着太后是已经摆平了?”
母子俩真是一样的狡猾,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史恩在任上这么多年,肯定也结下了地方上不少人脉,此番又不是罪大恶极,等他去了地方上,与各地官员相互呼应,说不定能还真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赵侍卫?”
说到这儿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赵素探头,只见刘湘正在外面呼喊。看到她后刘襄指了指门外:“慈宁宫来人,太后传你入宫。”
“这就去!”
赵素回答完,扭头跟方青雪道:“方才的点心大人吃着可还顺意?”
方青雪深深道:“赵世卫的至佳厨艺,本官已经是深有领略。”
赵素咧嘴:“那明儿我再给大人带点别的尝尝。”
说完就跨门走了。
……
赵素在礼部跟方青雪说话的时候,乾清宫里皇帝正与六部几个官员谈论起跟西洋人的这单买卖。
“西洋人想独揽丝绸买卖的生意可以答应,但船队的事情也要立起章程。你们说说。”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苏昧率先道:“从长远看,朝廷组建船队是势在必行,但以目前的国力,尚且有些吃力。若是组建船队,最主要的问题是钱。
“国库里这几年银两还算充足,但都是规划了用处,也没有富余到完全能组建出一只航海船队来的地步。如果要组建,就得另外想办法筹钱。”
户部侍郎也跟着说:“按目前的赋税收入,少说还得十年才能攒下这笔钱。”
皇帝转向工部这边:“沿海的船坞不乏实力雄厚的财主,有没有斡旋周转的可能?”
工部侍郎道:“制船的经验我们是有的,海运开通的这些年,航海人才也能召集到一些,这些都不足为虑。倘若皇上已决议,工部亦可召集有实力的船坞先造船再付船金,多找几家同时承担,想来也问题不大。
“但即便如此,工期上也无法迁就。造船试船一套下来少说得三四年,一般航海大船五六年,六七年都很正常。相对于眼下正要解决的问题,这时间未免拖得太长了呀!”
工部侍郎的话引起了好几个人的附议。
皇帝一双眉头也久久没有松开。
拖上五六七八年,西洋那边有什么变故不好说,首先自己就少赚了一大笔。
如今海运复通并没有多少年,发往海外的丝绸大多还都是散货,由洋人自己通过沿海的商行采购,或者商行自己造船下海。如此价格参差不齐,有些缺少贩卖条件的丝绸商还面临着销不出去的情况。且独船行动,还有可能面临海盗劫货。
总之综合所有,由朝廷出面,统一收购民间蚕丝制造成品,通过专门的衙门对西洋人销售,甚至是如他们所说,由他们来承接贩卖的活,最为有利。
如果大梁的船队暂且组织不上来,那就无法争夺航海运输的差事。当大梁不能答应西洋船队驻港,那这笔生意当然也就做不成。
他问道:“没有什么折衷的办法吗?”
大伙面面相觑,然后都摇了摇头。
皇帝抻身:“那就先回去想想。三天之内拿个主意出来。”
众臣山呼退下,皇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眉头还没松下去。
四喜上来:“皇上,太后那边方才遣人来问,昨夜在会同馆,不知赵侍卫闯了什么祸?”
皇帝回眸,像是忽然才想起来这茬,侧首定了半刻才问道:“赵素呢?”
“在当差呢。”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直等茶水慢慢滑入喉底,他放下道:“传她过来。”
赵素打算到禁卫署更了衣裳就往慈宁宫去,她掉了马甲的事不能瞒着,就是再在陆太后手下脱层皮,她也得告诉她事实,这事儿她跑也跑不掉——她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兜着,也得她兜得住啊!
禁卫署里少不得也有人谈论外面的风言风语,好在裴湛他们先到,已经替赵素驳斥了一轮。
赵素进来的时候,裴湛他们显然掌控住了舆论制高点,一屋子人都已经信服,甚至还有人主动关心起了赵素昨夜在会同馆有没有被皇帝过分苛责。
梁瑛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像想象中那样落井下石。
赵素走向更衣间,只见就在旁边的梁瑛居然没嫌弃地离开,更是觉得奇怪了,他这是突然就不嫌她硌应了?
慈宁宫那边又来人传她的时候,她起身就走,梁瑛还朝她看去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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