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从昨日送冰鉴的事情她已经确定,皇帝并不是“玩”的心态。只要他不是强权倾轧,损坏了她想要的人权,那他就是个好青年。
她没有理由去戏弄一个好青年。
所以她选择开门见山直接问。
殿里静默下来。
片刻和皇帝才出声:“所以你昨日故意讨好朕,是因为太后让你来问这个问题。”
赵素已经没打算遮掩:“是。”
“那你昨日为什么没有直接问?”
赵素没有回答。只说道:“还请皇上明示,不然属下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皇帝微微颌首:“那么回头朕自己去跟太后复命。”
赵素蓦然抬头……
他直接去跟陆太后复命,那她岂不是听不到了?
“不光是太后,你也想知道是不是?”皇帝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漫声道。
赵素也不会傻到承认。
“既然皇上答应了,那属下这就去回禀太后。”
说着她就要退出门。
大不了回头她去陆太后那儿打听。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陆太后兴许就告诉她了。陆太后要是不说,那这是八成皇帝也不会跟她说,她就绝对不能再好奇了。
“倘若朕愿意告诉你呢?”
这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赵素跨出门槛的半条腿,情不自禁地又收了回来。
转回身一看到皇帝好整以暇的神色,她立刻又生气起自己这么容易上当起来!
皇帝这不摆明是逗她玩儿吗?
她沉气道:“属下可不敢随便打听皇上的事,就算您说属下也不听。”
说完她出了帘栊。
“十年前朕在围场出过一点意外。”
话音响起,赵素两条腿又还是那么没骨气地退了回来。
原本靠在椅子里的皇帝,这时候已经起了身,把屋里的人挥退之后,缓步走到了帘栊下。
“那首曲子,就是我在出意外的期间学会的。”
赵素花了片刻时间消化这两句话。
确定他这的确是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她才出声:“就算是十年前,您至少也是皇子,为什么会在围场出意外?难道身边没有人跟随吗?”
“还说不是你想知道?”
皇帝的眉眼间仿佛写着“看透了一切”。
赵素有点尴尬。但也没有太尴尬,毕竟皇帝自己起了头。
皇帝望着她:“那日跟你去城外放纸鸢,朕很开心。”
赵素蓦然脸红。
皇帝踱开步伐,又说道:“我虽是皇子,但也有调皮的时候。先帝白手起家,创下丰功伟绩后,最重视的就是治国之能。身为一个皇帝,他对待最疼爱的幺子的方式,就是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恨不能跟他分享自己所有的经历。
“而对我的哥哥们,就是严加管教,恨不能让朝中能臣倾囊相授。因为他们两个至少有一个必须继承他的江山。
“这样反而就导致我需要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度过童年,我自然是幸运的,正是因为那些年的耳濡目染,我才能在陡然成为太子之后从容应对。
“但我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像正常的孩子那样肆意——哪怕是身为太子的我的大哥,他有那么繁重的学业,也还是可以常常出宫。
“所以当去了围场那样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憋住不去找找乐子?”
“所以您就撇开了侍卫,独自出去了?”
“也不算独自。”皇帝走回来,“我还有一个伴儿。”
“那么,那首曲子就是这个伴儿教给您的?”
“不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帝脸上渐渐又露出了如那日一般的凝重,“不是她。”
“那是谁?”
“一个……在朕陷入绝境的时候,给了朕求生力量的人。”
说实话,赵素没有听懂。
首先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有陷入绝境的时候?其次为什么他陷入绝境,还能学会一首曲子?
她说道:“您可知道,那首《梁祝》是我们那边的曲子?”
“本来不知道,但后来你跟我说起你的来历之后,有些事情我多少也猜到了。”
赵素忍不住心提起:“这么说教您曲子的那个人,确实也有可能是穿越的?”
皇帝却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谁知道呢?除了那一面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消失了?!”
“嗯。”
皇帝挪开双眼,嗯了一声。
“那您……没想过去找找她?”
没道理啊!
他一个当皇帝的,对知晓未来之事的穿越人,如此没有警惕心?哪怕不赶尽杀绝,至少也该掌握到他的动向吧?就好比自己这样,那是被他调到了身边。
“找不到了。”皇帝幽幽说道,“前不久朕还让梁瑛去围场那边打探过,依然是查无此人。”
“那那只玉哨……”
“就是她的东西。”
赵素忽而就明白了。“所以余青萍吹出来的那支童谣,也是这个人吹过的吧?”
“没错。”
“那玉哨为什么会在余青萍的手上?”
“因为当时朕那个同伴情况十分不好,为了鼓励她撑到脱险,朕就把那只玉哨给了她。后来她说丢了,朕也没有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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