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垂眸看周乐音。
也就在这时,一双茫然水润的眸子闯入了顾止的眼睛。
“阿止,你怎么在这?”周乐音手肘撑着床,就要坐起来,但她浑身发软,差点摔在床上。
“音音……”顾止几近哽咽,眼里好似有泪光闪过,将周乐音紧紧搂在了怀中。
“怎么了?”周乐音迷惑不解,伸出手轻轻拍着顾止的背,“我睡了多久啊?”
周乐音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以为从皇宫回来之后,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听到顾止回答,周乐音一愣,“那么久吗?”
她从顾止怀中离开,仔细看顾止的脸,这才察觉到他变憔悴了。
眼圈下一片乌青,面上泛着久散不去的疲倦。
周乐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对不起啊,怪我当时固执。”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眼前的人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顾止就该满足了,他不奢求太多的……
周乐音睡得太久,对外面的形势一无所知。
还是中午的时候槐米无意间说起,这才知道原来在她昏睡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最后得知邵芷清身为女子之身,却掌管着朝廷,一阵惊叹。
但这些说到底和周乐音并不相干,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能够平安快乐就好,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陪着顾止。
***
顾止先前纠结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但由玄悟一说,他突然就释然了。
梦里的一切就算真实发生过,那又怎样,那些都只是过去。
周乐音现在陪在他的身侧,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变数。
但还有一件让他发愁的事情就是,周乐音今天一提醒,他才意识到,他憔悴了。
憔悴了意味着容貌衰老,难能让周乐音的喜欢维持长久。
顾止破天荒地没有陪着周乐音,而是悄悄出了府,找到了目前忙得晕头转向的邵芷清。
邵芷清保养得当,肌肤似羊脂玉,滑嫩细腻,半点瑕疵也没有。
听清顾止的来意,邵芷清愣住,手中的折子摔到了地上,眼睛瞪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你在说什么?”
“秘诀。”顾止有事求人,唇间艰难地吐出两字,好在他向来处事不惊,在邵芷清的注视下,也只是红了耳尖。
邵芷清终于听清了,她当场哈哈大笑,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掺合到这两人之间。
“最近有些难事……”有人送上门来被宰,邵芷清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她话说一半,留一半,等着顾止接话。
顾止蹙眉,“可以。”
邵芷清眉开眼笑,乐开了花,清冷的眉目柔和了许多,她招了招手,让贴身服侍的婢女跟着顾止过去。
“顾首辅有事问她便好。”
说罢,邵芷清埋头继续批阅手中的折子。
等顾止走了之后,里间走出一人,愁眉苦眼望着邵芷清。
嘴角的酒窝盛满了苦酒,苦涩蔓延,连带着殿内好似都有一股苦味。
邵芷清抬眸,见是他,烦躁地拧了拧眉:“你怎么来了?”
“我没来。”赵怀铭心里都快炸开了,邵芷清不欢迎他,他走便是。
话音一落,他扭头便要走。
邵芷清伸手拉住了他。
***
周乐音醒来,身侧的被褥早已没了温度。
顾止最近不用去上朝,那他去做什么了?
周乐音简单地梳洗一下,披了衣服出门,便要去找顾止。
胡生并没有跟着顾止出去,撞见周乐音之后,拔腿就想跑,半点也不似先前那么殷勤。
周乐音逮到他,疑惑不解,她的眸子微眯:“你跑什么?你知道顾止去哪了?”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大人去皇宫了。”胡生强装镇定,但眼神飘忽不定。
毕竟早晨时,大人也是这么跟他交代的,如果夫人问起,就说去皇宫了。
但顾止当时神情闪躲,耳根发红,看着并不像是去干正事。
所以现在胡生面对周乐音,总有些心虚。
“去干什么了?”
“不知……去商议朝廷上的事情了。”胡生刚要回不知道,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否认。
要是周乐音还没有看出不对,她便是傻了。
她没说什么,放过了胡生一马,凭借记忆之中的位置,找到了先前顾止关她的密室。
那根锁链就摆在床上,落下了一点点灰尘。
周乐音将冰冷的锁链握在怀中,修长纤细的手指抹去锁链上的灰尘。
不像第一次来密室的模样,周乐音不紧不慢地打量密室内的布局。
如果顾止也想走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用这个来困住他呢?
周乐音的心像泡在酸水之中,苦涩发软。
明知道顾止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顾止在皇宫里待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暗沉,他这才抱着一堆纸出宫。
怀中的纸都是邵芷清给他的保养秘诀。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没让他人经手,怕被人看到之后一世英名不保。
等一回府,顾止避开所有人,把带回来的东西藏在桌子下,这才去见周乐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