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首辅。”李玉珠看见他,敛下面上的不善,低唤了一声。
她带着复杂之色看了赵阙一眼,而后又看向阿瑜,那神色狐疑不决,莫非赵阙是想阻拦她,庇护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
“这个时辰,首辅不该是在陪父皇对弈吗?怎么这么快便出宫了。”她出宫之时,还听宫人说道,父皇召了赵阙去临水阁,与他对弈,赵阙一向是父皇的纯臣,深受其看重,他的薄面,她不能不给。
若是今日他要庇护这女子,她也就只能就此罢休,她心生恼怒,但不得不先咽下这口气,说道:“赵首辅是想插手此事?你识得这女子?”
此话一出,张子宛莫名地看了公主一眼。
赵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阿瑜一眼,随后与她视线相撞,二人似是微微颔首以示相见,他一双眸子毫无波动,看向李玉珠,说道:“只不过是识得这位小友,不忍她遭此一难,臣还望公主能高抬贵手,且就不予追究。”
言辞之中虽含之谦卑,但那浑身的气度,不加相掩,其并无示弱之态。
李玉珠见之,暗暗生厌,瞧着这护犊子的模样,她都暂且不明,这女子究竟是成言的妾室,还是这赵阙的妾室,难怪张文宛言之,这女子靠着狐媚之态,蛊惑了向来不近女色的成言。
如今连在朝中孑然一身的赵阙都护着她,她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既然赵首辅要庇护她,也罢,本公主这回便放过她,可倘若再有下一回,我定不轻饶她。”李玉珠双手掐紧,缓缓抬眸看向阿瑜,不加掩盖眸中的狠色。
阿瑜眸中无任何畏惧之色,那眸中虽说敛下了恨意,但还充盈着不善。
在李玉珠想甩袖带着众人离去之时,张文杨面上甚是不甘,此事便这般容易就过去了?玉珠公主不是与这女子有龌蹉?怎么能如此善了?
张文宛见此情形,着实是无法相信,她还盼着公主能把这狐媚子给处置了,不然成世子被她给迷惑了,眼里哪还瞧得上旁人?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却又无可奈何,赵首辅可是朝中重臣,别说是他们惹不起,就连他们父亲也是惹不起赵首辅的。
就在这时,李玉珠骤然回过身来,沉默了一瞬,转而说道:“赵首辅多年不曾往府上添人,想必府上冷清的很,改日,本公主便去求父皇为首辅赐下一桩好姻缘,不知首辅可有心仪之人?”
她虽奈何不了赵阙,可却也能予自己的好意呈给赵阙,早年便听说御史大人的千金,痴恋赵阙,为嫁赵阙,不嫁与旁人,如今还待字闺中,这便蹉跎了芳华。
“有劳公主费心,但臣一心为国,不拘于儿女私情,纵然公主是好意,可若是陛下真赐婚于臣,这反倒是臣之罪过,臣无心娶妻,定与之不能够相敬如宾,不过是徒增怨偶。”
言辞之意,已然明晰,若是真给他一桩婚事,他虽称是他的罪过,可其实是在隐言她之过错。
这般想着,李玉珠冷笑着说道:“若是这般,朝国有赵首辅,可真是百姓之福祉。”
“公主着实是谬赞,臣万不敢当。”赵阙回道。
闻言,李玉珠转而又说道:“既然赵首辅一心为国,无心娶妻,那女色于你而言,定是避之不及的吧。”
听闻这赵阙数年来,无娶妻之意,也无纳妾之心,怪异的狠,如此怪人,偏偏位极人臣,深得父皇看重,就连母妃,多次同皇兄言道,一定不能得罪他,若是有可能的话,便要去拉拢他,
可纯臣终归是纯臣,始终站在父皇身后,不为其他人所动。
但当下为何同这女子牵扯上了,更别逞这女子是成言的人,既然能同她扯上关系,那与成言扯上关系,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若是太子那处,得了他的助力,皇兄本就没有太子之名,这就更会落入下风了。
“臣不拘于儿女之情,更不会耽于女色。”赵阙冷声说道。
李玉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一转,瞬即说道:“赵首辅胸怀洒脱,光风霁月,不是凡人所能比的,想来庸脂俗粉定是入不了你的眼,如今这成世子的佳人,也是真有本领,能引来向来不重女色的首辅的垂怜,可真是她之幸事。”
她想旁敲侧击一波,来探一探虚实,方才费来那些功夫,不过是想引出这番话来。
“公主所言不假,臣确实怜惜这女子,也就动了些恻隐之心,但也不能说是她的幸事,不过是我与她有缘罢了。”赵阙不曾反驳李玉珠,他眸光微动,看向阿瑜的眼神中,仿若是在看故人,由之说道。
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冰渣子的言辞,“我倒不知我府上的人,怎么会与首辅您有缘了,首辅惯会说笑了。”
成言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庆期,直直地走到阿瑜的身侧,侧身瞥了一眼,不留痕迹地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瞬,似是在确保身旁的人的安危。
这下,成言一来,便显而易见地护着身侧的人,生怕这人被旁人欺辱了去。
张文宛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扯着手上的帕子,怨怼地看了阿瑜一眼。倒是张文杨有点儿分不清状况了,这来了一个赵首辅,要护着这女子,如今又来了一个成世子,这是要闹哪般?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是攀附上了哪位权贵?依着成世子所言的,这女子是他府上的人,莫非这女子是前段时日,引起京都中人闲话的那个外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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