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厂长本来还在抽烟的,闻言烟头生生汤了手指,他斯一声,“让她们走吧。”
“哦。”
那员工憨厚的脸上,临走前还奇道;“知道了领导,好奇怪啊,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来找领导,还让介绍修机器的师傅?”
他真的只是奇怪。
他们是国营制糖厂,又不是国营机械厂,还来找领导问这个,以为他们这么大厂子的领导,那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等等。”
员工脚步都已经跨出去了,只得生生止住:“啊,领导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副厂长道:“去请她们进来,客气一点,将最好的茶叶送来待客。”
“嗷。是领导,我这就去。”
那员工憨厚的脸上,尽是呆滞的表情,是没明白他们领导为啥前后忽然就变态度了。
温玉婳最终还是见到了陈副厂长。
还就在陈副厂长的办公室里。
“小温啊,你难得有空来,坐。”
温玉婳和沈星文被客气地请回去坐下,沈星文憋了一口气,脸色一直到进门前都不太好。
还是温玉婳让他憋笑脸,他这才勉强没有进门就朝两个领导扔东西。
狗东西,欺人太甚。
沈星文面上在按照嫂子的要求笑,心底将两个厂子负责人骂个狗血喷头。
温玉婳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任凭谁也不会看出来,她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
“谢谢领导,听说领导你们厂子的机器都好了,我想过来跟领导要个维修机器师傅的联系方式。”
场面话,谁不会说?
在场的几人,谁不知道,这都是给的场面话,严格说来,是给彼此的梯子下。
合同的事就不提了,大家伸手不打笑脸人,维持基本上的面子情。
有人递梯子过来,陈副厂长本来就比较喜欢欣赏温玉婳,到底顺着杆子下了。
“老林啊,等下给温厂长送上修机器师傅的联系方式,对了,我这里有包茶叶,也给她包上,这是赣南那边上来最新的大红袍,你尝尝。”
“是,领导。”
林主任充当了去泡茶的工作。
沈星文在一边,好歹没发火,只在边上看着嫂子和那胖厂长,你来我往交锋。
温玉婳寒暄够了,就直入正题了:“领导,也不怕你笑话,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我输在哪里?我年纪小,有些地方做得不妥当,还请领导多多指点。”
陈副厂长一愣,他是真被温玉婳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开始见她这么年轻,就在职场上这么老道,所以打算见见她,也算是说清楚合同的事情。
这下见她,又跟愣头青一般,单刀直入,陈副厂长这个老油条都被她打蒙了下。
不过继而是欣赏,这种人,有勇有谋,还有赤诚之心,他也是真欣赏这样的后辈。
“你们都出去一下,我单独跟小温聊几句。”
沈星文抬眼看了眼嫂子,见她点头,这才跟林主任一起出了门。
门关上后,陈副厂长就将新签的合同递给温玉婳,声音倒是挺真诚:“小温啊,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到底你们厂子规模实在太小,即便我信任你,但是我也没法子跟员工们交代。”
“另外,对方今年收购了几万斤的甘蔗,你也知道,甘蔗和甜菜的出糖率,自然是用几倍相差来说”
温玉婳能看到合同,知道陈副厂长人不错,甚至还偏向她,她也问了句:“陈厂长,这其中,想必除了规模和甘蔗外,还有别的因素吧?”
陈副厂长笑了:“你就是太聪明,小温,你好好干,回头有别的机会,我给你留意下。”
温玉婳给他鞠了一躬,留下一包金马,算是作为答谢。
离开的时候,温玉婳带走了陈副厂长包给她的茶叶和联系电话。
她倒是洒脱离开了,陈副厂长拿着温玉婳那包金马,气得笑不是哭不是,真是坐卧难安。
第二天,到底没忍住,还是给温玉婳递了个电话过来,“小温啊,你是不是得罪过一个姓房的领导,本来我是准备给你销糖的,还是按照以前合同。”
“可对方明显不接受,而且听到你名字,语气就很不好。我厂子有上千员工要管理,就只能对你不起了。”
温玉婳在办公室里,正在思考着,找算去跑糖的销路,就忽然接到这个电话。
她就明显愣了下,姓房的领导?
温玉婳都来县城没多久,认识的人就没几个,就谈不上得罪人。
忽然。
电光火舌间,温玉婳想起了在厂子门口听到那声笑声,还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真说得罪人,还真有。
重生女主给她设得局,原著中,将原主磋磨死的领导傻儿子丈夫,可不就是县城厂子领导家?
今年她去拜年,当就有一家厂领导,直接将她拜年礼物扔出来了?
没想到再碰上,居然这么快?
这么说,还真怪不上国营制糖厂领导了。
“谢谢陈叔,我会注意的。”温玉婳语气平静,倒是让那头陈副厂长狠松口气,毕竟谁也不喜欢做失约之人是不是。
*
挂完电话后,温玉婳当即就给黑市一条街的王子衍挂了个电话。
“嘿,婳婳,舍得给我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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