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完全没有注意到医生在后面做什么,他小心地拉上门,带着医生去看他床上的主角攻。
男人就算是昏迷中也带着令人胆寒的冷酷神色,阮夭给他掀被子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身上都不是普通能摔出来的伤,阮夭心知瞒不了医生,脸上只能做出一副很沉痛的神情,眼睛一眨,睫羽上就凝出了可怜兮兮的泪珠:“这是我表姑妈家的儿子,来到这里每天只知道吃喝嫖赌,欠了科斯塔家的高利贷实在是没有钱换,被他们抓住打成了这个样子。”
幸亏主角攻也是纯黑的头发,让阮夭的胡扯不至于露馅。
小神父似是无地自容,捂着脸哀哀戚戚地抽泣了一声,可怜的不行。
谁能忍心拒绝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美人呢。
医生很温和地贴近了小神父的身体,一只手按在了男孩相比起欧洲人来说过于单薄的肩膀上,圆润的骨骼在掌心惶惶地震颤。
好像被抓住的小羊。
岛上的科斯塔家族是专门放高利贷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还不起钱的人被装上水泥袋丢进海里喂鲨鱼。
“您的表哥能从他们的手里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一定是您的虔诚打动了上帝。”
医生按着小神父的手不自觉往更下面的地方滑去。
小神父无知无觉,任由他手指往下,一直到腰际的时候他好像终于记得从远房亲戚的悲痛中抽出身来,灵巧地躲过了医生越来越过分的手指。
“那么就拜托您了。”
“上帝会赞誉您的美德。”小神父垂着眸,眼下卧蚕格外明显,圆鼓鼓地诱人轻吻。当然医生到底没有成功,小神父眼疾手快反手关上了门,把医生和沉睡的杀手关到了一起。
莱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看见一束明亮的天光从阁楼的圆窗照进房间,光束里漂浮着无数颤动的浮尘微粒。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看来那个蠢货也没有办法把一个将死之人从死神手里拉扯回来。
男人说不上自己是遗憾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他从来不怕死,做这一行的在刀尖舔血都是很平常的事,唯一要说有点不爽的,就是没能看到那个圣母笨蛋懊悔的表情。
莫名其妙地,男人有点自作多情地想着那个笨蛋会不会哭啊。
长着那样一张脸,很适合被人弄哭,眼泪湿漉漉地糊了满脸,丰润脸颊都被扯得通红,古板的神父袍被扯得乱七八糟,大半个身体都暴露在空气里,手臂上说不定还会因为寒冷生出可怜的小疙瘩。
那个银色的十字架,不应该挂在脖子上,应该沾着湿透的银水,塞进那个藏起来的隐秘小口里。
让他哭着给自己的上帝做祷告。
难以想象有人从重伤中醒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满脑子胡思乱想这种活该被封禁的鬼东西。
阮夭理了理自己弄出一些褶皱的神父袍子端着一碗热汤递到男人面前。
“你的伤还要再休养几天,就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莱恩阴郁的铁灰色眸子自上而下地扫了小神父一圈,亚裔男孩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身上沾到什么了吗?”
外号叫疯狗的男人沉默地摇了摇头,端过他手里的碗将鸡汤一饮而尽。
“噗……”
莱恩费了很大的力气逼自己不要做出很丢脸的举动,脖子上一片隐忍的红色,青筋都绷了出来,刚刚缝好的伤口又有要裂开的迹象。
阮夭看起来有点紧张:“怎么了?不好喝吗?”
明明是看起来非常贤惠的漂亮男孩,没想到厨艺会差到能把人直接送去见上帝的程度。
阮夭还浑然不觉,一脸担心地说:“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呀,没有关系,我还煮了很多,你可以慢慢喝,我特意请教了昨天来做祷告的苏珊娜,她可真是个好人。”
碗底还漂浮着好几片根本没有切过的罗勒叶,古怪的蒜味几乎要杀掉男人的呼吸系统。要是换一个人的话,他绝对有理由怀疑这是故意给他下毒。
捏着碗的手指挣扎地捏紧又放开,莱恩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忍住不要把碗摔掉。他可不想再看着瓷器一样的小男孩哭出来。
那会很麻烦的。
杀手先生的脑子里又开始忍不住播放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了。
阮夭眨巴眨巴眼睛,浑然不觉地凑近了病号的脸,柔软丰润的脸颊几乎要蹭着男人的嘴唇。
浅淡的未名的香气蛊惑着男人的心脏。
细白手指掀开了男人松松垮垮的衣领,绷带上果然渗出了一些深红的颜色。
总是在操心一些有的没的的小神父抱着手臂好像是自己在忍受痛苦,白着脸“嘶”了一声。
男人有点抗拒地推开阮夭的手,妄图站起来。
他下手的时候没轻没重,或许也没有想到亚裔小神父是个多么轻巧的人类,随手一推就差点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试图站起来的男人感受到腿骨一阵尖锐的疼痛。
额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男人嘴角扭曲了一瞬,但总算没有像阮夭那样没用地掉眼泪。
滥好心的小神父擦掉眼角的泪珠,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有点摇晃。他刚刚尾椎骨的地方不慎磕在了尖锐的桌角上,本来就是对痛很敏感的身体,这样一撞更是要留下一片不小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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