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憋着泪,一转头忍不住笑出了声。“学长,辣就站开一点啊。”
温翎眨眨眼,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蒋星神情微动,下意识偏开眼。温翎从来都是冷漠疏远的样子,突然流泪,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硬要说,大概是看见一条俊美如雕塑的人鱼在海边垂泪,明知对方并不悲伤,却还是忍不住心颤。
洋葱用热油炒过,蒋星在锅中倒入各式香料,最终加入小半杯奶油,小火咕嘟咕嘟地煮沸。
希望镇的奶制品很好,不多时厨房里就弥漫起浓郁的奶味儿,混着黑胡椒辛辣半点都不油腻。酱汁收得差不多就可以了,是诱人的褐色,盛出来一会儿浇在面上。
门口铃声响动,桑德咋咋呼呼:“老板!酒还没喝我先饿了!”
蒋星把意面递给温翎,锅里还剩下一些,他问:“你够吃吗?要不要分一点给桑德?”
温翎看了看盘子,里面满满当当够两个人吃,但他还是摇头:“剩下的也给我。”
“好吧。”
“没有牛肉了,下次吧。”蒋星出去对桑德歉意道。
桑德哀嚎一声,扒拉在高脚凳上,“熔岩龙舌兰,来来!”
温翎:“先别喝酒。”
“啊?”桑德不满道,“来酒吧不为喝酒为啥?”
他视线飘向蒋星,好像为老板也不是不行……
温翎面色微冷,直接抛出话题:“你父亲怎么死的。”
桑德脸色变了。
“你想死?”
蒋星怕温翎又搁那儿冷着张脸讨嫌,“不,温翎他是要找……蛇怪。”
听见“蛇怪”,桑德更加激动:“你也相信有怪物!”
他攥紧拳头狠狠锤了下桌面,“那群吃白饭的巡警死活不信!明明……”他牙关紧咬,气得浑身发抖。
蒋星:“我们也被袭击了。幸好带着枪。”
桑德:“我相信你。”
这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忆道:“我父亲是在运货的途中被杀的。那些怪物……”
他强忍愤怒道:“它们肯定只在夜间活动,巡警白天把周围翻遍了也没找到踪迹,但是不肯夜里来看看。”
温翎:“其他人夜里不出门?”
桑德摇头:“我父亲不是第一个死者。本地人很惧怕怪物的传说,从来不冒险。”
“其他货运司机呢?”
“他们有时也会被迫跑夜路,但没出过事。我父亲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接这个单……”桑德痛苦地捂住脸,“他去世以后,我母亲也走了。”
从年轻司机言语中能听出他对父母非常尊敬,蒋星面露不忍,“抱歉。”
“不,”桑德恨声道,“只要能抓到那些怪物,这都不算什么!”
温翎:“你父亲运的是什么货,那些司机呢?”
桑德皱眉道:“他们都运一些常见的食品。我父亲……”他惊怒道:“他运的是活羊!”
“羊呢?”
“都被吃了!”桑德猛地拍了下手,“是了是了……怪物是被活物吸引的!镇子里的牛羊也经常死,以前都以为是狼,现在看来……”
蒋星与温翎对视一眼。
蒋星道:“要不要告诉巡警?”
“不!”桑德激烈拒绝,“他们只会当我们是疯子!”
温翎决断道:“就这么做。”
桑德突然意识到不对,警惕道:“你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温翎淡淡瞥他一眼,对蒋星道:“去联系人送羊过来。”
桑德:“等等!你说清楚!”
蒋星只得胡诌道:“温翎其实是一个……驱魔师,”他小心瞄了眼对方,见温翎并不在意,继续道:“他想铲除蛇怪。”
蒋星好一番游说,桑德终于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皱眉道:“我认识牧场的人,我去买。你打算怎么做?”
温翎:“在镇子外面布炸药。”
“可以,沙漠很大,巡警不会发现。”桑德眯眼看向他,没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外地人居然这么激进,“我和枪店老板也有来往,他能直接卖火药给我。”
本地对于枪火管制非常宽松,这些都很好解决。
蒋星眨眨眼,也想参与:“需要我做什么吗?”
两人同时说:“不。”
蒋星:……
桑德感激地看着他,眼神炙热:“你已经帮我大忙了。”
蒋星尴尬地笑了笑,避开视线,“喝酒吗?”
“喝!”
桑德将烈酒一饮而尽,“明天晚上就干!”
年轻司机气势汹汹地走了,蒋星锁门时顺道看了一眼,惊讶道:“狗狗!”
只见那条脏狗正蹲在门口摇尾巴,一见开门就闪身钻了进来,自来熟地趴在地毯上不动了。
蒋星苦恼道:“你好脏啊,我刚洗过地毯。”
脏狗站起来,眼中闪过受伤。
“要不这样,”蒋星蹲在他面前,实在不想摸对方泥块干结的毛发,“我给你洗个澡吧。”
脏狗瞥一眼温翎,突然想起对方夸它的时候也没摸摸头,单纯快乐的狗心碎成了渣渣,垂头丧气地轻吠两声,算作同意。
温翎敲敲杯子:“很晚了。”
“没事,我动作很快的!”蒋星兴冲冲地跑上楼拿毛巾抱狗,留下温翎和它无语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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