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在商界与一群人精鬼怪交锋多年,夏淞拙劣的表演根本拿不上台面。
“可是您还是带我回来了。”
蒋星蹙眉:“我讨厌包子。”
对于商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争斗。回避争斗的商人永远不可能开辟出一片独属于自己的疆土。
夏淞却笑说:“您早上明明吃得很开心。”
蒋星表情莫测地打量着他,突然勾勾手指。
夏淞便听话地凑上前,刻意留在蒋星下方三阶。
“蒋先生,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他柔声请求,“你就当我是穷小子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蒋星听得,唇边浮上淡而讽刺的笑。
他俯身,单手撑着青年的肩膀,在那被他弄得发红的伤处蜻蜓点水地一吻。
离开时,碰到了青年的睫毛。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蒋星没有收回手,他堪堪站在台阶上,大半力道都压着夏淞,“比如,我凭什么非得接受你?”
夏淞想扶住他,却顶不住蒋星太过冷淡的眼神。
吻是热的,这个人的情却是冷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夏淞干涩道。
蒋星:“我有很多选择。从电视上最美最年轻的女孩子男孩子,到与我平起平坐的合作对象。”
“只要我想,触手可得。”
夏淞:“我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同?”蒋星笑说,“你和他们不都是奔着更好的生活?”
夏淞却摇头。
“不是的,”他连眨眼都舍不得,望着蒋星,眼眶酸涩渗出泪意,近乎哭泣,“我穷了好多年,但我不觉得苦。”
“我不想要钱。”
“我想要您爱我。”
蒋星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疑惑。
夏淞:“我不要别人的爱,只想要您。”
“怪人。”蒋星随口轻斥。
夏淞却喜悦地睁大眼睛。
蒋星的语气他熟悉极了。因为这个人用同样的语气轻斥过蒋枫。
淡淡的斥责,用来掩盖其下的纵容宠溺。
蒋星松开扶手,彻底放弃支撑身体的外物,任由重力推着他倒向夏淞。
夏淞抱紧了他,“蒋先生……”
“我并没有答应你。”蒋星下巴靠在他耳边,懒洋洋的,“你确实很会照顾人。我喝醉了,恰好需要一个人照顾,仅此而已。”
“我会做得更好。”
夏淞轻而易举地抱起他往楼上走,蒋星垂首压着酒意,头脑发昏。
他从进屋开始好像就在说一些不得了的话……
算了……
夏淞推开蒋星的卧室,脚步微顿。
“嗯?”蒋星动了一下。
“没事。”
他深吸口气迈步进去,只觉得心跳快得不正常,蒋星肯定感受到了。
卧室是最隐私的地方,无论一个人在外如何表现,回到有着床铺的卧室,都会露出最本质的真心。
蒋星的卧室墙壁是极深的暗红色,一踏入其中就让人感觉昏昏欲睡。挂衣杆上有几件居家服和睡袍,都是冷淡的灰色调。
“蒋先生要穿哪一件?”夏淞贪心地环视四周,恨不得把每一个角落的细节都嚼碎了吞下去,好像这样就能和蒋星更加亲密一样。
“长裤。”
“好的。”
夏淞抱着他走进浴室,轻轻放在嵌入圆形浴缸的台子上,蒋星皱起眉:“很冰。”
“水马上就好了。”夏淞眉眼弯弯,很喜欢蒋星这种理所当然的指使。
只有亲密关系的人才会这么做。
夏淞没忘了陈阿姨的嘱咐,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热水袋灌满温水放进被子里暖着,结果一回头发现浴室门锁上了。
“蒋先生?”
蒋星似乎清醒了,声音恢复了最开始相遇的平淡:“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夏淞不自觉攥紧拳头,“您喝醉了,缺氧更会头晕,我不放心。”
“没事,我醒着。”
夏淞又说了半天,蒋星一句话没回应他。
他急了:“蒋先生,你还好吗?您醒着吗?”
里头水声哗啦,听不见人声。
夏淞急得团团转,一狠心下楼找钥匙,又风一般窜回来。
蒋星听见锁芯转动的声音,不满地斥责:“夏淞!”
“您没事吗?”夏淞声音焦急。门锁咔哒一声,终于被他试到了正确的那一把。
蒋星扶额叹息:“你太没礼貌了。”
“我担心您……”夏淞自知理亏,低着头关上门,面壁。
“你站那儿做什么?”
夏淞背对着他:“我等您休息就走。您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蒋星听得脑壳疼:“不需要用敬语。”
“真的吗?”青年差点激动得转过身了,“我知道了!”
叽叽喳喳,麻雀吗?
蒋星蹙眉沉思,夏淞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赶不走,可是事情做到一半又不能停着。
他思维不如平时清醒,否则肯定不会做出继续的决定。
水花的声音不正常。
夏淞盯着墙壁上的水珠:“蒋先生,浴缸怎么啦?”
蒋星没理他。
夏淞本来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好奇地动了动脑袋,恰好看进镜子里。
二人视线通过这种怪异的方式相对,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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