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正在和警局交涉,他是退役转业的,算小半个专业人士,跟着蒋星多年,什么流程都熟悉,很快了解清楚事情原委。
看向夏淞的眼神更加遗憾了些。
负责交涉的警察道:“夏彦兵在系统里有多次犯罪记录,还有家暴报警的记录。夏淞……挺不容易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录音笔,“他应该是想凭借录音以后和夏彦兵打官司。如果夏彦兵以后还用父子关系要求夏淞赡养,这个算是铁证。但是不合法,只能做参考,很可惜。”
现在夏彦兵在问询室咬死了自己就是去还钱,没有赌博,要不是张老板和一众赌徒抱着共沉沦的心思,恐怕夏淞和他以后还有的纠缠。
司机:“那夏淞可以回去了吧?”
“笔录做完就行,”警察问,“他是成年人,不用找别人。”
司机再三感谢过警察,走到夏淞身边,“没事儿啊小夏,一会儿蒋先生就来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拍了夏淞肩膀安慰。
司机也有女儿,更加不能理解夏彦兵和罗红夫妻为什么能这么对待夏淞。
好在小孩儿读书争气,还……得了蒋先生的喜欢。
警察:“夏淞,来一下。”
夏淞对司机笑了笑,“谢谢。”
司机接过手机:“蒋先生,您路上注意安全。”
“我到了。”
蒋星停好车,向值班室说明来意后对方带他来到大厅。
“说起来还得谢谢群众,要不是接到举报,还真难排查那么偏僻的位置。”
年轻警察给蒋星用纸杯倒了杯水,“夏淞应该很快就出来。”
蒋星笑说:“该我们感谢才是。”
小警察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我们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嘛,肯定得迅速反应。大家今天特地熬到半夜才出发,就怕打草惊蛇……”
他兴致勃勃地描述着晚上的场景,不能对外公布的部分就模糊掉,仍是有声有色。
蒋星:“听上去很危险。”
“其实还好,”年轻警察说,“以前抓抢劫犯那才是,还有土制手.枪。有时候得上大巴抓人,那才是危险,就怕伤到群众。”
夏淞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蒋星站在厅内,身上随意地披着长外套,热水的白汽模糊了脸颊,但看上去是笑着的。而另一个也是干干净净为民除害的年轻人。
跟他不一样。
“先生,小夏出来了。”司机说。
“嗯。”蒋星笑着对年轻警察道谢,“辛苦了。”
“不辛苦。”他摇头,“就是饿。”
蒋星:“我点了些夜宵,应该到值班室了。”
夏淞垂头丧气地走到蒋星身边,听见这话更不敢开口了。
他只会给蒋先生惹麻烦。
蒋星瞥他一眼,“那我带他走了?”
“可以了。”对方又嘱咐两句,“遇到这种事就赶紧求助咱们啊,可别再一个人去了。”
夏淞闷头颔首。
三人出了警察局,司机受不了凝滞的氛围,自告奋勇去开车。
蒋星和夏淞站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头顶是后半夜调暗的路灯。
秋风吹在身上有点凉,蒋星把手放进外套口袋里,“说说。”
他语气平淡,听得夏淞沮丧不已。
“对不起……”
“不用道歉。”蒋星道,“我并不是你家长。”
夏淞小心翼翼靠近蒋星。他身上很暖,光是挨在身边就感受到暖意。
“那……蒋先生冷吗?”
“挺冷的。”蒋星道,“半夜出门找人。”
夏淞闭嘴了。他默默搓热双手,试探着塞进蒋星口袋里。
这个动作让他能从身后拢着大半个蒋星,见蒋星没动,夏淞鼓起勇气彻底抱住他,指尖顶开蒋星微攥的拳头,顺着掌心滑入,交握十指。
“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蒋星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夏淞:“录音。”
他下巴搁在蒋星肩头,两人脸颊相贴,很温暖。
“我想和夏彦兵划清界限。”
蒋星:“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夏淞抿着唇,自然不能说是担心乱七八糟的家庭背景拉低他在蒋星心里的地位。
“所以说你很年轻。”蒋星轻叹,“对我而言,你的事都很好解决。甚至不借助我的手,司机去办,也有好几种办法一劳永逸。”
夏淞垂着眼。
“并不需要你冒险做任何事。”他轻轻捏了捏夏淞的手背,“明白吗?”
“可是,”夏淞道,“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蒋星摇头,“你在我眼里本来就没什么用。”
夏淞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蒋星心里又软下去。
“不是说喜欢我?”蒋星问,“如果喜欢我,可以多依赖我一些。”
青年完全僵住了。
夏淞漆黑的眼底骤然亮起火光。
这是什么意思?
蒋星抽出手指,反手轻柔地抚摸夏淞脸颊,带着两人共同的体温。
“既然知道我喜欢救小猫小狗,你应该表现得更可怜一点。”
“蒋先生……”夏淞泄气低头,额头抵着蒋星的颈窝轻蹭不停,“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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