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今天这雨下得太大了,我们给秦老师安排了房间,大师要是能来,就不用回去了。秦老师隔壁就有空房,规制比练习生宿舍要好一些。
江落没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导演小心翼翼试探道:大师,我这给您加钱?
江落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那我就去一趟吧。
风里来雨里去,江落到秦梵门外的时候,他衣服已经湿了半截。秦梵给他开了门,一副无精打采的虚弱模样,请进。
江落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湿漉漉的鞋底踩脏了干净的地板。
秦梵没有在意,好脾气地给他拿着拖鞋,你身上都湿透了,先洗了个澡吧?
这么一个大明星忙来忙去,也就只有江落能淡定地看着他忙了。他换上拖鞋,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不舒服,原本想拒绝的话在嘴里过了一遍,那就麻烦了。
秦梵给他找了一身衣服,江落走进浴室。
鉴于不是自己的地方,江落很简单就洗了一个热水澡,五分钟后就洗好换上了衣服。衣服是秦梵的尺寸,还挂着新衣服的吊牌,没有被穿过。
他将衣袖往上卷了卷,披着湿发热气朦胧地走了出去。
秦梵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在沙发上坐着等着他,很平易近人的样子,我听导演说了你的事,大师,他忍笑着,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您打算怎么治我?
简单,江落没动咖啡,挑眉看他,有啤酒吗?
秦梵给他拿来了冰啤酒,江落喝了一口,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秦老师,您得给我一个白瓷碗,再给我一根烟。
这些东西都是好找来的东西,很快就摆在了桌上。
江落点了符纸,扔进了碗里,在符纸烧成灰之后,拿着清水倒了进去。
清水变得浑浊,江落点燃了烟,悠悠在唇内吸了一口,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侧头看了秦梵一眼,歉意道:秦老师,不好意思,现在没有檀香,只能用香烟来代替了。
话落,他将烟灰抖在了碗里,在秦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香烟搅拌匀了水。
把这碗喝了,秦老师就没事了,江落将湿透了的香烟拿出来放在了一旁,笑道,晚上睡觉也不会有恶梦,照样睡得香。
秦梵看了看这碗水,一言难尽地道:真的要这么喝吗?
江落道:您不是说被吓着了么?
秦梵叹了口气,低头将这碗符水喝进了肚子里。
江落紧紧地盯着他,秦梵喉结滚动着,竟然一口气喝完了。
里面的符水不是安神符,而是镇压符,是江落写得越来越好的一等符箓。
这一碗镇压符喝下去,可比贴在外面有用的多。如果秦梵是恶鬼的傀儡,这一碗下去,他会切断恶鬼的掌控。如果是被恶鬼俯身的人,那就更惨了,恶鬼喝下镇压符,最起码也要重伤。
但秦梵却只是苦着脸放下了碗,哭笑不得地跟江落道:这味道可真是怪。
没有一点儿变化,很自然地道:不过别说,可能是心理作用,我还真的感觉轻松了许多,还有点犯困了。
江落没有看出什么,难道秦梵不是池尤?
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秦老师休息一下吧,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秦梵实在忍不住这奇怪的味道,冲进卫生间漱口,边走边道:好,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
门声关上。
卫生间里,秦梵从洗手池中抬起脸,脸庞湿润,温润的模样显出了几分违和邪气的性感。
几秒后,他的嘴角滑落了一行鲜红的血。
他擦掉鲜血,抹红了唇角,染着血的唇,缓缓勾起了一个奇异的笑。
*
江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整个下午,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张枫也没有回宿舍。
江落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上了趟厕所。他的房间布局和隔壁秦梵的房间一样,浴室里都有个勾引人的大浴缸。
上午在秦梵那里洗澡洗得太快,江落没有好好享受一番。他往浴缸里放着热水。
黑发青年脱下衣服,优美漂亮的脊背露出,肩胛骨如蝴蝶飞跃。江落双手放在裤子边沿,正要脱下,突然撩起眼皮往侧方看去。
浴室里的一个小窗户正对着黑夜,雨水在窗户上拉出长痕,那股窥视感又来了。
江落走过去,面无表情地一把拉上了帘子。
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对方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未知代表着恐惧、游移,江落终于知道池尤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作为赌博游戏了。
因为恶鬼清楚无比,当他不出现的时候,江落会一直神经紧绷着,一直想着他会是谁、在做什么,会在未知中将他不断渲染成一个强大的、可怕的敌人,神秘叵测在不断的臆想中加深,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池尤,那么江落就一直会陷入这种怪圈。
至少到了现在,江落脑子里有一半都在想着池尤是谁。
这岂不就是如了恶鬼的意?
江落的磨牙声响起,他强行冷静下来。将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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