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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谒之庭。
巨大的金轮悬在高空,缓慢又柔和地旋转着,一本巨型天书从金轮之中诞生,时刻记载着天地之中发生的一切。
宣谒之庭是供奉神明的组织,也是修真界等级最高的组织,他广纳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宣谒之庭的,都是各大宗门之中有威望、有实力的人选。而这些成员有责任,也有义务管束着修真界的一切。
他们就是天道看向人间的眼睛。
巨大而空旷的议事厅之中,只有一张极长的桌子,桌子呈现古老陈旧的苍灰色,议事厅之中只有两人相对而坐,剩下的只有负责添茶的机关傀儡。
温止修长细白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沉稳而淡定地问道:“葛前辈此次叫我过来,恐怕不是只为请我品茶这么简单吧。”
葛长清笑眯眯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沧浪君不必心急,我们多年未见,该是好好叙一叙旧了。”
温止碰也没碰面前的茶盏,眼眸低垂着,轻声道:“葛前辈,我们叙旧的时间还有很多,但听雪峰上天凉风大,我那小徒自己一人在听雪峰上,恐要心慌害怕……葛前辈,你若有事要交代给温止,直说无妨。”
葛长清睁开了眼睛。
葛长清已是渡劫九段的大能,放眼整个修真界,修为比他高的,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他活了这么多年,修炼了这么多年,一些话,到底还是能听明白的。
他的上下眼皮都是层层叠叠的皱纹,但他的眼睛却极亮而有神。
葛长清对温止笑了一声:“许久不见,从来不喜收徒的沧浪君都有了徒弟,这就像是我听说你们琅剑宗那桑吾要找道侣一样新鲜。”
温止淡笑:“葛前辈,师兄他一心都在修炼之事上,找道侣只会让他分心,他也不会找的。而我只不过收了一个弟子指点管教,这也是我该尽的义务,不是吗?”
葛长清这次彻底收敛了笑容,他眸中寒光尽显:“沧浪君,你收徒这事本不该宣谒之庭过问,可是,你收了那白听泉为徒,这是何意啊?”
一刹之间,本还随意轻松的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长桌之上,肃然燃烧的烛火仿佛也因这肆意弥漫的火药味而汹涌跳跃。
温止面色淡漠清浅:“只为找一称心弟子,原因再平常不过,前辈过问这些,温止也只能给出这些回答。”
“白听泉并非良善之辈,沧浪君,你恐要养虎为患啊。”
“他年纪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
“胡闹!”葛长清震声,“白听泉是那魔宗之子,魔宗做过何种荒唐事你不知道么,收他为徒,你是拿我们正道的名誉当笑话讲么!是要让正道与那魔宗,同流合污么!”
温止一派淡然:“葛前辈,魔宗之前所做之事固然可恶,可那魔宗圣子年纪还小,也并未做杀人取骨的残酷之事,他与其他魔宗之人不同,况且魔宗受妖族侵袭,元气大伤此事你已知晓,此次,若没有魔宗拦截在前,妖族侵入的恐怕就是我修真界。”
“那你为沧浪君,也绝不可收那魔宗圣子为徒!”
温止抬眸,眸中有厉光:“葛前辈,与魔宗签订协议之后,提出要将魔宗圣子送来正道的要求的人,是你不错吧。”
葛长清额角迸出青筋,瞪圆了眼睛看着温止。
“天道屡次降下天谕,要严加制裁白听泉,那我是要让那白听泉来正道当人质,不是送来给你当徒弟的!”
“再过半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华法会,到时温止自会带小徒前来赴约,若小徒到时做了任何出格之事,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温止会自请离开宣谒之庭,离开琅剑宗,自废灵力,堕入凡尘,永不回修真界。
“他心性如何,到时一看便知。
“天道对错与否,也一见便知。”
葛长清双目怒睁:“你!”
月华自天窗洒落。
静静凝成一股轻柔的纱,披在温止身上。
“白听泉是我的座下亲传,他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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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葛长清:balabalalbala,听明白了吗。
温止:我自然知晓。
葛长清:那快处理掉白听泉。
温止:不行。
第7章 中毒 不想上课?那就不上了。
白听泉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内,今日一早,岁岚都不情不愿地拖着他要的那三样东西给他规规矩矩地摆在了屋内,临走之前,还别别扭扭地喊了他一声“师兄”。
但是,因为岁岚服软而导致他拥有了一天的好心情在他捡到这片竹叶之后消失殆尽。
听雪峰上,随手摘花飞叶,并能够轻而易举破了李问清剑路的人,只有温止。
是温止在阻止自己和李问清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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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听泉按时前往阳峦峰,准备开始自己长达一年的课业修习。
当他刚刚迈入课室时,忽然看见旁边凭空冒出来了一颗小脑袋。
是魏薰,他看见白听泉之后,重重松了一口气,半晌才露出个笑容:“你来啦?”
白听泉挑眉:“怎么,怕我想不开退学?”
魏薰的想法被白听泉戳破,他耳朵红了一下,欲盖弥彰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来提醒你,我们的第一节 课是剑道课!”
白听泉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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