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轻飘飘地瞥了石中锐一眼,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他草草地以灵力封住了伤口,同他们道别。
回到听雪峰之后,鸿羽闻着血腥味追上来,围着白听泉转了好几圈,一双小绿豆眼盯住了白听泉后背上的伤口,担忧道:“主人,您中毒了。”
那妖物的爪子上有毒,白听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艰难地抬着手,倒吸凉气,小心翼翼地企图脱去自己的外衣,只是外衣和干涸的血一起粘在了伤口上,他动弹不得。
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白听泉额头冒着冷汗:“鸿羽,去,给我弄点温水过来。”
鸿羽为难地伸了伸自己的翅膀,小心道:“主人,我现在没有人身,也没有手,弄不来……我去叫人……”
“不必。”
白听泉彻底死了这条心,他咬牙闭眼,准备用上狠劲将衣服扯下来……
忽然,听得门页“吱呀”一声响,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听泉,受伤了?”
感受到手腕处那只手的力道,根本不容他挣脱,白听泉茫然地抬头,像只小动物一样,结巴地喊出了一声:“师……师尊……”
温止垂首看他,脸色隐藏在了跳跃不定的烛火中,白听泉看不真切,只隐约感觉到了温止几分藏在胸腔之中隐而不发的怒意。
“为何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丹草峰疗伤?”
温止问出这话,就证明他已经知晓了白日里发生的那件事。
当他匆忙赶向丹草峰去找白听泉的时候,被告知白听泉已经回了听雪峰,那个时候,他心中凭空生出一股无处发泄的烦躁。
好像都是围绕着白听泉,也好像不是。
白听泉茫然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眨巴两下,喃喃道:“师尊,弟子只不过是被那妖物抓了一下,并无大碍。”
温止挪开视线,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松开桎梏白听泉的手,缓缓走到一旁,重新点燃将要熄灭的烛火。
“听泉,过来。”
白听泉站起身,动作倏然停顿,他嘶了一声,好不容易熬过这一阵突然的疼痛。刚才还没怎么觉察到,此时屋中的温暖令他的肌肤和血肉都苏醒,他才体会到那种撕裂皮肉的痛。
白听泉小幅动作地横着挪过去,乖巧地在温止身边坐下。
温止紧抿着唇,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手中的动作却非常温柔,他细心地为白听泉剪开衣服,用灵力暖了布巾,为他擦拭掉脏血。
白听泉一直紧张地绷着身体,但没有感受到疼痛之后,他才稍有放松。
温止淡声道:“听泉,若是痛,喊出来便是。”
白听泉做好了心理准备,肌肉又不可避免地紧绷起来。
幸好那大妖爪子上的毒不是什么剧毒,只要将毒血放出来便可,白听泉心头稍松,又觉一个冰凉的锋利刀刃抵在他的后背上。
那一瞬间,白听泉全身汗毛倒竖。
温止的手法温柔,可再温柔,那种痛却是实打实的,温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薄唇轻抿。
白听泉从小最怕的就是痛,指甲下面起了倒刺他都嫌疼,如今生生被刀在肉上划开一个口子,灯光昏黄,有会心疼他的人在侧,他便更不会强装坚强,鼻中的酸涩有些难忍,白听泉眉头一皱,眼前便花了。
温止动作倏然停住,轻轻唤了一声:“听泉?”
白听泉囫囵把眼泪擦干净,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他刚想说什么,却没想这一动作扯到了伤口,更是疼得他呲牙咧嘴。
白听泉便就呲牙咧嘴地道:“师尊,弟子没事。”
温止眼睫垂落,昏黄灯光之下,他沉思了一会,片刻,他抬手掐诀,竟凭空变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玩偶。
堂堂沧浪君,也不知何时习得了这种哄小孩玩的小戏法。
在他的思维里,小孩喝药苦着了就要吃糖,小孩摔倒疼了哭了委屈了就要玩些玩具才会开心。
他把白听泉当成了摔倒疼哭了的小孩。
白听泉缓缓伸手接过那个小玩偶,一刹那,心里就好像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要四散开。
温止在以一种独特又笨拙的方式哄他。
随后,温止温声道:“若是疼,不必忍着,听泉,不要逞强。”
伴随着他声音的,还有温止源源不断送入他体内的灵力。
白听泉这次真的觉不到疼了,他偷偷地笑,把玩偶一会搓成圆的,一会压成扁的。
他此刻真的相信了,温止是对他好的。
听雪峰上安宁静谧,他们两人却是不知道……
阳峦峰,淮季子尊者连夜拉响了警报。
声称自己的灵药不见了。
此事绝非小事,此种重要丹药的失窃,若是有心人思虑起来,不管真相如何,都会有种种迹象指明琅剑宗要独吞这灵丹妙药。
不管是不是琅剑宗有这种心思,若是此事不解决,不仅琅剑宗与清风派的友好关系无法再维持下去,就连琅剑宗都要被人议论,一向清白的名声要被泼上脏水。
琅剑宗上下都非常重视这件事。
桑吾亲自赶来,面色沉凝,迅速召来了当时负责守卫淮季子房间的弟子。
只是那些弟子大多身受重伤,还在疗养,淮季子也说在那大妖袭击之前,丹药还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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