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有一日,白听泉做完符咒练习,想去院子里走走,可他还未出门,就撞见了温止。
温止抬手正要叩门,门页忽地被白听泉拉开,师徒二人目光对视,电光火石之间,白听泉先移开目光,仿佛有些不自在似的,喊道:“师尊。”
温止垂眸看他:“身体可好些了?”
白听泉目光躲闪:“都已经好了。”
温止专注地望着白听泉,他发现白听泉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他稍显疑惑,但还是平静地问:“后背的伤口也痊愈了?”
“都好了。”
温止假装迈步,但身体根本没有转过去,他微挑眉锋:“听泉,院子里乱跑的那只灵宠是怎么回事?”
白听泉心中剧烈一颤,第一个反应就是白白出来乱跑了,他瞬间抬头,想把白白逮回去,但一抬眼,正巧看见温止微弯双眼,眼含零星笑意,淡淡地看着他。
白听泉:“……”
而院子里,哪有什么乱跑的白白。
白听泉瞬间明白,温止在耍他。
可此刻,他的视线与温止的视线交叉相融,短暂之间竟难舍难分。
白听泉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撕扯出来,脑子超负荷运转,结结巴巴地想出来些缘由:“师尊……我,我还以为是我养的那只鸟跑出来了,哈……哈。”
温止嘴角又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偶然触碰到白听泉琥珀色瞳孔之中隐藏的一缕慌乱,唇角微抬。
他轻声道:“无妨,我无意干涉,只是当心莫要让它们跑丢,听泉,为师记得,你还没有趁手的武器。”
白听泉偷偷扁了扁嘴:“是,师尊。”
温止也没再说什么,只转身示意白听泉跟上:“跟我来。”
荔山之巅,积雪冰封,在连听雪峰都不曾到达的高处,有一剑阁。
剑阁是从开天辟地时刻就留存在荔山之上的一处灵宝聚集之处,此处灵力丰富浓郁,许多灵器由此催生,早年时间由琅剑宗的老祖开发得到,便也就由琅剑宗收留管理。
到达剑阁之前,有一座极长的阶梯,不可依靠任何外力,只能由人拾级而上。
温止站在前方,眸中隐含担忧:“听泉,你伤可真的痊愈了?”
到此,白听泉才明白为温止的意思。
是要带他来剑阁寻找本命灵器。
这剑阁原著里有描写过,阁前的九百级台阶就是一个考验,若是连这九百级台阶都走不上,就连进入剑阁的资格也失去了。
白听泉自然不服输,他颔首:“师尊不必担心,这九百级台阶,弟子一定能走上去。”
温止藏下眼中的担忧,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抹浅浅的赞许。
起初的一百级还算轻松,白听泉没费什么力气,但越往上,阻力越大,而卧病在床的身体也在走至第三百级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了。
温止一直都陪在白听泉的身边,他轻声询问:“听泉,可要休息一下?”
白听泉仰头,望了望已经延伸进了云中的绵长阶梯,咬牙道:“师尊,我还能坚持。”
白听泉已经不记得自己那日走了多久,他即使是引灵二段的水平,但真正的体能也就比寻常的凡人好一些有限,这九百级阶梯,对他来讲,真的有些吃力。
白听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钻出来了一股劲,大抵是不愿在温止面前丢脸,也想在温止面前证明下自己,他咬着牙一级一级地向上爬。
九百级,也不过如此。
喉咙中渐渐起了些血腥味,他眼前变得有些花,一阵黑一阵白,双腿只知道机械地向前迈步,直到最后,头晕眼花地迈上了第九百级台阶。
温止始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薄唇紧抿。
似乎是担心白听泉一个不慎会从台阶上滚落。
终于,拨云见日,白听泉缓过神来,隔着厚重的云层向下看去。
云深雪重,九百级台阶他竟真的走了上来,而在他身前的,就是传说中的剑阁。
剑阁是他意料之外的普通,刀、剑、戟等混乱地横陈在地,有的甚至倒插进土地,更像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满含煞气的古战场。
所谓剑阁连一间能够遮风避日的屋子都没有,但似乎这样才能够让灵气充分地与各灵器法宝接触,催生出器灵或是诞生新的灵宝。
温止侧目看他:“听泉,放松,向前走,若是有缘,属于你的灵器自会指引你去找它。”
白听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颔首。
如温止所说,他全身心放松,企图去感受着雪和风之中那一抹微不足道的灵力指引。
温止一直都静悄悄地跟在白听泉身后。
一直走过一半,白听泉也并未捕捉到灵力指引,白听泉脚步放慢,似有踌躇。
温止的声音严厉几分:“听泉,继续向前走。”
白听泉仅有的几分踌躇消失,他抿抿唇,继续走去。
忽地,伴随着寒冷刺骨的风,一道剧烈波动着的灵流迎面而来。
白听泉眉头微皱,随着指引向前走去。
那股灵流的波动越来越强烈,白听泉走至灵力波动中心,却看见了一把通体血红的剑。
温止眉头微蹙:“听泉,把剑□□。”
白听泉伸出手去,那把剑似乎也正在等待白听泉,白听泉拔出长剑的那一刹那,血红光芒直冲天际,那色泽,像是鲜血染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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