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通体发软,压根走不了路,不得不拒绝道:“师叔,我难受得很,露不得面,劳烦你代我向大师兄,向诸位同门道个歉罢。”
宋若素的嗓音又娇又软,还含着些许喘/息,纪千离被勾得心痒难耐,欲要一亲芳泽。
“若素,师叔进来了。”他刚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细缝,这道细缝竟飞快地阖上了。
宋若素不想让纪千离知晓沈听檀还在他房中,以免污了沈听檀的名声,因而赶在沈听檀开口前道:“师叔,明日见。”
纪千离不死心,然而,折腾了许久,他依然没能将房门推开,只得悻悻离开了。
沈听檀以为宋若素之所以不想让纪千离知晓自己尚在房内,是因为不想让纪千离觉察到其异常,遂并未多问。
“师尊,我已无事了。”宋若素将自己的右手从沈听檀左手中抽了出来。
沈听檀又去看《太平经》了。
一个时辰后,宋若素自凉水中出来,水声没入沈听檀耳中,沈听檀连眼睛都没有抬。
宋若素擦干身体,穿妥亵衣、亵裤,上了床榻,盖上了锦被。
这锦被泛着日光的气味,想必今日方才晒过。
他原本喜欢日光的气味,但现下却更喜欢沈听檀的气味。
他强令自己阖上双目,好容易才挨过了一夜。
次日,一转醒,他便下了床榻。
他记得床榻不远处横着龙井酥的尸体,可这尸体竟然不知所踪了,应是沈听檀为他打扫干净了罢?
他抿唇一笑,堪堪穿上衣衫,洗漱罢,却见沈听檀进来了。
沈听檀手中端着食案,见宋若素醒了,将食案放下,并向宋若素招手道:“饿了罢?过来用早膳。”
“嗯,饿了。”这副身体修为粗浅,仅一日不曾用膳,便已饥肠辘辘了。
宋若素双足无力,踉跄了一下,即刻被沈听檀扶住了。
沈听檀将宋若素扶到了桌案边,令宋若素坐下后,将香菇鸡肉粥、水煎包以及酱瓜一一从食案中端了出来,并将调羹送入了宋若素手中。
未多久,宋若素便将早膳一扫而空了。
沈听檀将碗筷收拾好,放回食案当中,手指一点,命食案自行往庖厨去,自己则问宋若素:“瀚海马上便要出殡了,你要去送葬么?”
宋若素不假思索地道:“我要去。”
周瀚海乃是原身的大师兄,他该当代原身送周瀚海最后一程。
“好。”沈听檀将右掌覆上了宋若素的心口,渡了一些真气予宋若素,“若素,感觉好点了么?”
来自于沈听檀的真气游走于奇经八脉,使得宋若素饱受折磨的身体舒坦了些。
“弟子浪费了师尊的真气,对不住。”宋若素满心歉疚。
“不打紧。”沈听檀走在了前头。
灵堂内已站满了玄心宗之人,诸人正依次向周瀚海上香。
待诸人上完香了,宋若素与沈听檀才上香。
他们上过香后,又过了片刻,谭霄朗声道:“吉时到。”
周瀚海的棺材应声被四个外门弟子抬了起来。
拜入玄心宗者若是过世了,除非有族人想领回遗体,一般都是葬在后山的。
周瀚海在山下无亲无故,自是葬在后山。
棺材被抬到后山之后,立刻被埋葬了。
棺材虽已被钉子钉死了,以防万一,沈听檀仍是意念一动,焚烧了其中的碎尸。
宋若素嗅到一阵恶臭的肉香,立即猜到了沈听檀的意图。
他有些反胃,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以免自己吐出来。
须臾,肉香淹没在了各种纸人、纸马车……被点燃所散发的气味当中。
沈听檀念着《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为周瀚海超度。
宋若素听着沈听檀的经声,呕意登时散去了。
谭霄将一叠纸钱塞入了宋若素手中:“若素,过来与我一道烧纸钱。”
宋若素便跟着谭霄跪在了坟冢前,纸钱轻软,生成的灰烬亦是轻软的,即使此刻没甚么风,亦被吹到了半空。
他并未去过阴曹地府,不知晓烧掉的供品、纸钱能否被亡者收到。
兴许能收到罢?兴许只是习俗。
他瞧着浓密的白烟,心道:我是否应该为若翡烧些纸钱,爹娘十之八/九不会记得为若翡烧纸钱,若翡如果尚未投胎,正在阴曹地府忍饥挨饿便不好了。
思及此,他对谭霄道:“二师兄,这纸钱是山下买的么?”
谭霄问道:“你想给别人烧纸钱么?”
宋若素回复道:“我想给我最重要之人烧纸钱。”
谭霄满腹同情地道:“原来你最重要之人已亡故了。”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他,只能坐视他无辜丧命。”宋若素握了握拳头,稍稍一疼,才回想起自己昨夜将掌心弄破了,沈听檀还为他包扎了,不久前,他已将包扎拆掉了。
“节哀。”谭霄与宋若素并不相熟,但从第一面起,谭霄便不喜宋若素。
一则,师尊分明已有多年不曾收徒了,宋若素及其父只拜访了师尊一回,师尊便松口收了宋若素为徒;二则,宋若素乖巧得滴水不漏,几近虚伪。
他提议道:“等会儿我便带你下山买纸钱可好?”
宋若素感激地道:“多谢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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