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爱不释手地撸了把顾廷宴松软的头发,无语道:“刚回来哪来的鸡蛋?”
顾廷宴修长的手臂,从精致考究的的确良短袖衬衫袖口延伸出来,冷玉般的手指,指着柜子上满满的一篮子鸡蛋,道:“喏,我在云水镇下车,那顾老头非得让我提一篮子鸡蛋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每天几个人看,我还要激情饱满的更新,我真的是火一般的热情啊。
第53章 一更
顾老先生今年七十九,正好过八十大寿,可这寿辰在今年农历九月,恰逢顾廷宴大学开学,看来林书还得在家多待一段时间,替老先生办个寿礼。
林书这么想着,将鸡蛋放进柜子里,才转身看向顾廷宴,“你见到你娘了?”
顾廷宴捂着双眼,略带低哑的声音,轻轻嗤笑道:“见到了,还是老样子,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
顾廷宴的话中,不难听出几分惆怅。生来便不知自己还有母亲,知晓亲生母亲后,却从未和母亲说过一句心灵相通的话。顾清漪疯了,认不出人来,便是亲生儿子在她眼底,跟路过花草树木没什么两样。这对于亲近的人来说,无非是最痛苦的。
浓烈的太阳从打开的门窗射进来一束束光,散落在少年冷白的双臂上,恍若即将羽化的仙灵。柔顺的头发遮掩住少许轮廓,却遮不住那极具少年感的下颚和皮肤冷白的喉结,线条优美,青涩性感,白得晃人眼球。
顾廷宴安静地沉陷在软绵的沙发背上,光影也笼罩着忧伤,想必是想起了那个叫顾清漪的女人和辜负她的男人。
林书静默地撇开眼,心底叹息。
七七年,恢复高考的同时,云峰村的知青接连回城,萧禹冬便离开了云峰村,再也没回来过。这么些年,顾廷宴也知道他的爹娘是谁。他虽然嫉恨他们抛弃自己,对于顾家,心底却是接受的,可对于从未喊过一声父亲的萧禹冬,顾廷宴是完全陌生的,就连房檐上燕子窝里的燕子都知道回家哺育雏鸟,萧禹冬却从未来看过他一回。
他走过来,拍拍顾廷宴的肩膀,往厨房走,“别想了,我先给你炒个蛋炒饭,晚上去大伯家吃饭。”
林书想得简单,来到厨房,灶头上即使盖了报纸,揭开后也开始脏成一片,积满了灰尘。
灶头不再是以前的泥砖,前几年林书回来过一趟,就给全家重新装修了一遍,灶头也贴上了瓷砖,屋头墙壁和地面都贴了瓷砖,这样灰尘一目了然。
林书扫了眼灰尘扑扑的屋内,粗略估计,这打扫卫生都得花好几个小时,正心底抓狂,身后顾廷宴走了进来,瞅了眼脏兮兮的锅灶,跟林书一起打扫。
他们烧了一锅的热水,将餐具都消毒一遍,再拿到外面照太阳晒干。
林书打扫地面,顾廷宴个子高,举着一只烂布条做的拖把打扫墙壁。林书扫地的瞬间,看着身量抽条的顾廷宴,眼底是一片欣慰,都快挤出热泪。孩子长大了,懂事了,能帮他打扫卫生了。
要是林书一个人,扫地拖地清洗餐具擦拭家具,估计得耗上一整天。这会多个人,也轻松了些。要知道顾廷宴在县城念书那会,懒得不行,整天狐朋狗友成群结队,经常还能看到他们在黑市晃。林书说几句,他还有理由顶嘴,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林书自己都在黑市拉皮条,还不准他赚大钱,气得林书故意让谢有酒的大表哥将顾廷宴给关进去几天,才着实吓到了孩子。
那会顾廷宴正值身体发育,脾气也见长,回家直往沙发上躺,每天还非得等他回来煮饭,回来迟了还朝着他发脾气,气得林书打不得骂不得,倒是养了个小祖宗。有时候他也觉得好笑,是不是自己这辈子生不出来儿子还是咋地,拿这小祖宗跟儿子似的养大。这小屁孩都是他惯的。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过了十几岁的青春期,顾廷宴那性子又转变回来了,除了依旧使坏,每天殷勤得不得了,又跟在他屁股后面。
林书停下扫地的动作,专注地看着顾廷宴。这几年,一眨眼,就从小萝卜头长成了十八岁的大小伙子。那天林书去学校看他们,听宿舍里的人说他在教学楼的阶梯教室上大课,他又跑到教学楼下等,终于等到了顾廷宴出来。
顾廷宴一出来,就跟皇帝出巡似的,身后跟了好几个漂亮姑娘,都想和他搭话,却不敢上前。后来林书在顾廷宴宿舍住了几天,那些女同学得知他是顾廷宴的大哥,都跑来找他,送了一叠近年流行的音乐磁带,想让林书转送给顾廷宴,却被林书给借花献佛,送给了客户的女儿,顾廷宴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林书也知道这事做得缺德,后来还有阵觉得对不起顾廷宴,多给了顾廷宴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几年自从顾廷宴去了县城,便自己开始找路走,几乎没伸手向林书要过钱,导致林书还有阵子觉得是不是顾廷宴心底有想法了。
顾廷宴上了大学,林书也在忙自己的生意,便没有怎么管过他,只是每个月会去学校看他们两回。没想到顾廷宴竟然自己一个人跑到了京城,去拍了一个洗发水的广告,还被星探给发现了,这事林书完全不知道,无意间才从电视上看到。
这几年林书为了照顾顾廷宴和彩凤方便,在省城扎根。省城不比云峰村,租住的地方都配置了黑白电视。这时候彩电没有生产出来,生产队别说每家每户,就只有村委会配了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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