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多刁横,树了多少的敌,才会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呀!
也不对,其实有一个人替他辩解过的,是那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坏分子。
这个时候对方还在为他转移视线,他听到狗崽子朝着人群里跳得最欢的几个人,说了些名目后,对方就都纷纷的闭了嘴。
就连之前闹得最凶的吊眼女人,眼下也是一副被卸了爪牙的疲软模样。
无凭无据的,这件事情最终也没个定数,覃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原本是想把林笙给摘出去的,却不想最后的事态发展,竟然是他身上的嫌疑洗清了,林笙头顶悬着的那朵乌云却依旧没有移开,还是那种随时都有演变成大雨的趋势。
下工后,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对方,“对不起,什么忙也没帮上,我就是一个废物。”
林笙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一丝颓意,微凉的天气,明明还没有下雨,对方身上那种低落的情绪就已经感染到了林笙,他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刚才不必那样说自己的,你就半点儿不为自己想想?”他没想到狗崽子为了洗清他身上的污点,竟然谎称起自己的喜好来。
他知不知道这话一出,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着他。
臭老九,可是要被关进牛棚的。
覃铉见他眼眶有些发红,心里也莫名的有些难受,嘴里却十分不在意的开口:“我没关系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么些年,他都习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连几日黑云压阵的天气,林笙的眼泪有些不受控的往外溢,啪嗒,啪嗒的。
覃铉见他哭了,瞬间就慌神了,他说:“你别哭呀,我真的没关系。”
——真心话,没骗人。
第17章
林笙的心一直空洞洞的,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和事务,彷徨和孤寂一直伴随着他,让他时常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些困扰着他的,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更是让他时常生出一种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念头。
可是,眼下狗崽子的一系列行径,却让他忽然感受到了云绕在身边的那一抹温暖,沮丧瞬间跟随着风吹过的落叶一起飘零。
迎着风,林笙撑起眼帘。
一眨不眨的看着狗崽子。
——笑了。
可是,下一秒,覃铉就见他脸色突变,一副弯腰捂着肚子的状况。
“你还好?”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只有那只下意识伸出的右手还僵在半空中。
林笙“嘶”了一声,说:“没事儿,估计是在河坝上砸肚子砸得太狠了一点儿。”
覃铉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拧得紧紧的,他说:“你··”
林笙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说:“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怀孕了吧!”
狗崽子并没有说话,可是林笙却从他的神情反应里看出了这人的心思,他啧了一声,直摇头,说:“你傻不傻呀,你不是和我一起去医院就医了?”
林笙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就耐心的解起疑惑来,他说:“有些药物孕妇是不能用的,也不能吃,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可是,”覃铉还是有些不懂,他就说:“可是你之前明明时常作呕。”狗崽子生得不是好时候,他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落败的颓象,不到五岁的时候家里的亲人就接连被批·斗致死,他是没上过学堂的,全靠大哥平日里教他认上三五几个字,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来。
林笙也没觉得这人烦,而是耐心的朝着他说:“上楼那次泛呕是因为你顶着我的胃囊了,至于吃鸡腿这次,是因为我历来就不爱吃鸡皮这玩意儿。”
覃铉就说:“记住了。”
林笙脑门上大大的问号,就问他:“你记住什么了?”
“记住你不爱吃鸡皮。”覃铉说:“下次鸡皮还是我吃,你不爱吃的东西我都帮你吃掉。”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搭话,林笙却有些忍不住发笑。
这晚,临睡前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林笙也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雾,他倒水的时候只觉得天幕又黑又沉,仿佛要坠下来似的。
隔天也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大地被轻柔地滋润了一夜,一脚下去便能带起很厚重的一层淤积的烂泥,挖掘水库的工作便只能暂时告一段落,覃建国便重新调整了工作项目,一部分人顶着细密小雨去施肥,一部分人分去清理河道里的各类杂物,避免闸道堵塞。
而林笙和狗崽子两人的运气似乎有些不太好,一个被分派到去打扫猪圈一个被分派到去翻新牛棚,这两个地方是在一个方位,所以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道也没有听到什么闲话。
不过,林笙却觉得是因为狗崽子昨日那番在这个年月里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一番话,才会让这些人眼下不在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的。
但是,从那些人恨不能绕道的神态来看,林笙意识到昨日狗崽子的那番话似乎让他的处境变得更不好了。
他就有些忍不住的再次提及:“你昨日不该那样说的,你就不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这人本来就成分不好,眼下弄成这副样子,林笙有点儿为这人以后的生活堪忧。
坏分子成分不好,本来就没有姑娘家看得上,眼下喜欢男人的事情一出,娶妻生子这件事情这辈子只怕会变成痴心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