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耽搁了。”谢宛含糊道。
“晚上早些睡,不要太用功,这样会伤身体的。”一名头束粉带的女修直勾勾的看着他,同身旁几人一起笑出声。
在藏书殿前,这场小骚动分外显眼,在修真界,女修数量本就少,男女比例失调,择偶率偏低,谢宛一下霸占几名女修,顿叫其他师兄冷嘲热讽。
好不容易送走师姐,谢宛主动避开主路,不一会热又来了困劲,在边上抱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他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几近要睡过去了。
此时,背后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谢宛,万事不可马虎,你竟闭着眼扫地,太松懈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将谢宛活活吓醒,他连忙睁开眼,这才看到身后那人。
只见一位白发老人伫立门外,他精神矍铄,朱颜鹤发,形态得当,相当有涵养,此人身着一袭暗金色外袍,自然光下竟有波纹浮现,价值不菲,再看他所佩戴饰物,青玉白簪,金箔腰带,孔雀玉戒指,竟无一不是高档货。
在谢宛认知当中,普通人哪里用得起这些,寻常大户也不敢如此招摇,唯有大周王储才有资格穿用。
谢宛匆匆扫过几眼,忙倾身垂首行礼。
“弟子拜见袁长老。”
此人正是赤月阁的管事,名叫袁珍,因资历过深,管理得当,旁人尊称一声长老,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嗯。”袁珍双手背于身后,微微昂首,自是一副安适模样。
“弟子昨夜练功,睁开眼天都亮了,神志不清,还请长老原谅。”谢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你如此用功,这可是好事,我怎会怪你呢?”袁珍闻言,面上一变,立即化开一个笑容。
“还请长老放心,弟子定会好好打理藏书殿。”谢宛转头就要扫地上的叶子,这时,袁珍忽然道。
“唉,想当年你花费财力,只为博得进入赤月阁的机会,我见你有几手功夫,又在苍龙派待过,从那一帮强盗土匪手中逃过,真是不容易啊。”
一时间,谢宛清醒不少,他昂起头,侧身望向袁珍道。
“长老这是何意?”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体恤你罢了。”袁珍仍是笑着,那双眼却没有丝毫笑意。
“…都说坐落过凡间帮派之人低俗不堪,即便是修炼,前生过往也会令人发笑,阁内师兄师姐都道我是五灵根,却还不知我乃一届村民、曾做过苍龙派弟子的经历,长老若是告知他人,弟子也无话可讲。”
谢宛不卑不亢,直直看向袁珍,一双黑眸无比镇定,面上丝毫不惧。
“此言甚重,谢宛,你太过敏感了。”袁珍双眼一跳,上前几步道,“长老并非那个意思。”
“……”谢宛不语,心中却已猜到袁珍要问什么了。
“苍龙派因何而灭,你是最清楚的,你先前待过那儿,可知道些什么事啊?”袁珍低声询问,话里话外都提及那本仙家秘籍,谢宛眨眨眼,摸着后脑勺笑道。
“长老,实不相瞒,有人来屠派时门主携妻女便跑了,弟子那些钱都是从他们房中搜刮的,幸而住的离山进,这才没被人发现。”
“有发现什么吗?”袁珍来了兴致,一双眼仿佛镀了金,发出与金银珠宝一样的闪光。
“弟子若有那本仙家秘籍,老早便卖给大周的百宝楼了。”谢宛咧嘴一笑,又往后弓了弓脖子,有些傻愣愣的。
袁珍笑脸一僵,谢宛却还是笑着看他的,仿佛与刚过十八的青涩男孩一样,不过几秒,袁珍挺起胸来,与他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道。
“好一个懵懂不知。”
“弟子若有,还用来赤月阁吗?”谢宛加重语气,极力遮掩心中不悦,“怕不是直接到飞云派去。”
“痴人说梦,飞云派岂是你想去就去的?”
袁珍面容平和,嘴里说出的话却异常狠毒。
“你一届凡夫俗子,出身农户,经历不纯,到赤月阁已是顶天,竟妄想大门大派,真是可笑至极。”
“……”谢宛捏紧扫帚,没有做声,见他这副模样,袁珍又笑道。
“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弄得那些门道,若非有秘籍,以你五灵根的资质,能到今天这般地步吗?”
“…修真界也有五灵根修行快的人,听闻西境那帮剑修便是如此。”
“不必多言,若非你混过苍龙派,我都要被你糊弄过去啦!”袁珍仰天大笑,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背,“我劝你识相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全宗门只有我知道你与苍龙派的事。”
“清者自清,还请长老明鉴。”谢宛垂下眼睫。
“哼,不识好歹!”袁珍拂袖而去,留下谢宛独自一人在原地。
望着袁珍离去的身影,谢宛眉头紧皱,双唇紧抿起来。
他不怕袁珍透露什么,反之,他怎么说都无所谓,而他知道自己出身苍龙派的事,不免有人会为五行玄法威胁他,再严重些,会有人用秘法夺取他的心智,叫他说出一切来。
从大周到赤月阁,谢宛自觉顺利,唯独败在让袁珍知晓他的过往。
怪他当初太老实,现在看真是信错了人!
谢宛退一步越想越气,手下一用力,扫帚应声而断,这时,藏书殿里忽然有人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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