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错了,别哭了行不行,我不该打你。”瘦个子手足无措,蹲在床边,语气轻和地哄着,他哄过无数女人,就是没哄过男的,他刚就一冲动,平时跟哥们你一拳我一拳习惯了。
哪里知道这是个矜贵的小少爷,一打就哭,跟阳刚的外表完全违和。
他越说,李卓越羞愤,跟个五岁孩子似的,什么也不顾得哭叫了起来,在床上扭成了个蛆。
“不如死了算了。”
“我这辈子没被人打过,呜呜啊啊啊,妈妈,我不活了,对不起,孩子不孝,”又扭到床头,用脑袋哐哐撞木板,咚咚作响。
“不活了!!这世间没什么值得我留恋。”
揭清洋尴尬得脚指头抓地,侧过身子,挨在贺知修的肩侧,表情如同喝了假酒,上头又辣喉,“太扎眼了。”
“那不要看。”他轻轻小迈了一步,完全隔绝揭清洋的视线。
一股清香挡在了他面前,鼻子痒痒的,脑子也是,“那还是要看的,”贺知修右边冒出一个小脑袋,“虽然糙了点,但演技还是可圈可点的,就是差强人意。”
“你知道差强人意什么意思,就乱用?”
揭清洋左右晃动脑袋,“不是差点意思吗?”
“不是,是大体令人满意,”“哦,那我可圈可点用对了吗?”
“这个用对了,符合语境。”
被语文老师称赞后的揭清洋露出一点点惬意的模样。
“别啊,要不,你打我几下。”瘦个子急得冒汗,不知如何是好,活这么大还没人为他要死要活呢,头一遭,说完,想给李卓松绑。
“老马,别,事还没成啊,”另一位同伴友情提醒,他们其实也没把这小屁孩放在眼里,不过是钱还没到手而已,不能大意,可谓相当谨慎了。
老马呵斥,“他只是个高中生,有什么可担心的,还能吃了我们不成?就光掉进钱眼儿里了?”不由分说地解开了绳子。
“小弟弟,哥给你道个歉,不该动手打你,我弟弟也跟你一样大,看着你哭就想起了他。不好意思啊,”李卓双手重获自由,首先擦掉半真半假的泪水,然后慢悠悠地跳下床,抬脚就给了老马致命的一记,人倒在床边嗷嗷叫。
视线轻蔑地落他身上,“老子马上要剁你的手!谁他妈是你弟弟,”在一声惨叫中被众人围住。
李卓现在自由了,也不怕这些人,只要今天不干死他,他迟早会杀回来。
只是十几人随手抄起了就近的武器,棍子,撬子,椅子,DVD影碟机…
“大哥,这臭小子怎么弄?”
老马抱着致命部门,还在说,“算了,算了,”红毛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局面,还算可控,便掏出手机,“转完账,这事就平了,打我兄弟我也不计较了。不然,前后账一起算。”
贺知修点点头,电话滑过五指分明的手,到了掌心,指尖顺势解开了锁,他走过去,“手伸过来点,”红毛听话地将手机递得更近,贺知修抬起手机,镜头对准二维码,瞬息间手机绕过他的肩颈,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运动,准确无误地落在揭清洋的手里。
二人默契配合,仿佛已经演练无数遍,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滑溜溜的手机被揭清洋紧紧握住,莫名涌上一股崇拜感,自己太厉害了,第一次接得这么快,准,到位。
贺知修向下扼住对方的手腕,咔嚓一声骨节错位的巨响,红毛立马疼出天际,身体缩成一团,嘴里哆嗦着,“打,打他,救命啊。”
揭清洋站在后面,清晰看见贺知修膝盖一曲,狠狠撞击了红毛的腹部,眉头情不自禁地一皱,这这也太疼了,太下去的手了。
贺知修,牛啊牛啊。
贺知修望向他这边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贺老师,厉害啊!”
等那群傻大个反应过来,周信羽带着大批人马也赶到了。
里三层,外三层,众星捧月一样将李卓围在最中心。
周信羽带来的少说也有二十来号人,这地方装不下,一些人只能站在门口,挤破脑袋往里看,看看李卓是不是真如电话里说的快被打死了。
有些则对里面的物件感兴趣地左摸摸右碰碰,一手灰。
时不时发出一些评价的言论。
相当热闹。
“狗子!吴岳……”李卓开心地招招手,直接忽略最前方的周信羽。
“黑皮你,看起来,很好啊!”
“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就这几个草包,你看他敢打我吗。”
那几个被叫做草包的人现在的确是不敢了,全识相地将手里的器具扔到一边,认怂。
“你们又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一染着蓝毛的男子忍不住发问,不是已经来了两个人,怎么一下又涌出这么多人。
房子都快挤爆了。
周信羽手指指李卓,“父子关系。快放了我儿子,不然我就踏平你们这破厂!”
听此,李卓龇嘴,“你大爷,周信羽,给我滚!!谁他妈让你来的,滚!”
周信羽对前面扬扬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孩子没教好,实属家门不幸,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带他走。”
蓝毛不信地上下打量,怀疑人生:“真你儿子?”这么年轻?!
“如假包换!”周信羽扯扯嘴,说这句话时,内心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爽点,表面还是正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