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精锐!
可算知道为什么齐朝如今这样四平八稳却能被半路玩完了。
多厚的家底都不能这样折腾啊!
谢恒在这边咬牙切齿,另一边顾明昭看着太子殿下肉疼不已的表情噤若寒蝉。
太子一向性格温和脾气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算这几个月转了性子,也不过从全然绵软变成绵里藏针而已。
天可怜见,昨儿和秦烨演戏砸东西的时候,太子殿下还一副书生打架的样子,摔几个瓶子都嫌手酸,后来终究还是云昼代劳的。
如今只这薄薄的一页纸,殿中冷气都快要凝成实质了,他都感觉只要给太子一把剑,太子可以自己砍完徐道晏全家。
一口气不带停的那种。
谢恒释放了一会冷气,指尖在桌案上敲击了一会,望着顾明昭道:“你觉得,父皇会对此事作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南疆距京都千里之遥,若是代总督镇不住场子,什么都是虚的,只能从京中派人去了。”
顾明昭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的揣测道:“左不过是去南疆杀人而已,但是派谁杀就有讲究了。”
“如此大事,按例都要宗室持尚方宝剑王命旗牌亲往巡视,再上报实情。不过如今宗室里够资格的王爷年纪都和陛下差不多,有些快古稀之年了,未必撑得住这一番舟车劳顿。年轻一些的,又不太够格。”
“派晋王去?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去了。”
谢恒沉吟不语。
晋王八成是不肯去的。
原因无他,去这趟南疆是个苦差事,那地方本多年战事民风彪悍条件艰苦,南周密谍又是来往频繁,说不好那一天就遭了刺杀了。
最关键的,要在边军里查武将与敌国勾结之事,敢问您是有几条命在?
晋王不肯去,宗室里够格的都年纪老了,这就是门没人接茬的苦差。
所以,原书里这门差事才能顺顺当当的落在曾被惠帝收为义子的宋迁手上。
义子也是子,关键时刻算你是半个皇子好了,去把事情办了才是正经的。
想明白各种关节的谢恒用手敲了敲膝盖,突然冒出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那要不然……孤去?”
——
次日一早,惠帝便下旨回宫。
因着南疆军报,这一次回宫颇为急促,殿前司副指挥使苏禾荣头一次越过宋迁沿路布防,压力很大。
于是原本准备跟着大部队回京的秦烨被生生留了下来。
盖因为,秦烨身上还有个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官衔,细论起来有掌管齐朝所有军务之责,只是他既入京就开始避嫌,平时也不爱理朝事。
从前负责布防的殿前司指挥使宋迁一贯与他不睦,遇事更不来搅扰,秦烨也乐得清闲。
可如今负责布防的宋禾荣是淮王嫡幼子,论起来还是他秦烨的表兄,头次挑大梁又有些紧张,自然而然的,秦烨就被他硬拽着留了下来。
苏禾荣骑在马上,侧目看着身侧与他并肩而行的秦烨,见这人依旧与从前一样——随便什么时节,秦烨皆是仗着内功深厚,身上只穿薄薄一件长衫,衬得本就好看的身段愈发英挺修长。
只那张本就张扬凌厉的俊美面容,此时面沉似水,半点笑模样都没带,隔着老远都透出一抹不可招惹的煞气来。
苏禾荣直觉这人心情不如何,老老实实的跟他保持着距离,却听秦烨突然道:“我近日有些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兄长指教。”
苏禾荣精神一振。
他早就想和秦烨讨论南疆的事了。
徐道晏那个征南将军的名头是惠帝力排众议给的,还是在秦烨归京之后给的,投敌这件事细算起来是惠帝的锅。但秦烨身上到底挂了个南疆总督的名头,论起来这也可以算是他麾下的人。
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算账的?又打算派谁去南疆巡视?
这事干系重大,淮王府势必与定国公府同进退,早点知道秦烨是什么想的,他也好早做打算。
却听秦烨语气迟缓不确定的道:“若是看见一个人遇险就着急,知道以后不能时常见他就郁郁寡欢,便是心悦这个人吗?”
“咳……咳咳!”苏禾荣被他一句话激得咳了两声,手里握着的马鞭差点握不住。
什么玩意??
这辈子他居然能从秦烨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怕不是昨天太累没睡醒?
他脑中乱了一下,原本打好的南疆事宜的腹稿也忘了个七八成,继而竟然高兴起来。
秦烨打小性子独,主意也大,十几岁就能和亲爹吵架跑去南疆战场,等他年岁长一些,连战连捷成了大齐武将中的第一人,更是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漫说他这个表兄了,就是秦烨自个的亲娘明宣郡主和亲舅舅淮王,也谈不上指教他做什么事。
于是,秦烨说只喜欢男子便只喜欢男子了,他说没喜欢的人就没喜欢的人,堂堂定国公至今未娶。
明宣郡主三不五时的跑到淮王跟前埋怨,他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免被耳提面命,要帮秦烨留意一二。
现在好了,万年铁树竟然有开花的时候!
“那必然是你心悦此人啊!”苏禾荣振声道,“见人遇险关心则乱,许久不见相思成疾,这都不是心悦,还有什么叫做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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