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抵在线上。
是裂纹。
从心脏处开始蔓延开来的裂纹。
他战在办公桌前,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条莫名出现的缝隙。
并没有血液流出,但是从这细微裂痕中可以感受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未知的力量。
“难道是被这里的生物同化?”
新人类每到夜晚也会裂开,他很难不把相似的症状代入,可这些新人类是从头顶开始,带着皮肉一起剥落。
[不一样。]
厄骨的声音有些迷惑。
[这些力量……让我感到惶恐。]哪怕只是微弱的一丝,也让它感到战栗,但这股力量几乎没有任何散逸,如果不是厄骨与侍雨川同为一体,它本应无法察觉。
“我没有受伤。”侍雨川忍不住有些疑惑。
自从拥有了亡者之躯,他格外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没有痛觉不代表感知力弱。
这条裂痕不是外力赋予的,而是他自身出现的。
“想那么多没用。”
把扣子系好,他摇头淡淡道。
“事情杂乱无章,要解决和捋顺的都很多,一样一样来。”不管是什么,越急越会出错。
“先找到博学者,再来思考别的。”
说话间,红色裂纹又向上蔓延了些许。
……
好在后面没有再听到类似心跳的声音,除了这条细线,侍雨川暂且还没有出现其他症状。
他把办公室的大门从内部锁好,走到放档案的柜子前,单手按在角落的镜子上,轻轻一推。
“咔——咔——”
玻璃面产生了裂纹。
暗红色血液顺着裂纹挤了进去,对着镜面从里到外用力。
“砰——”细微声响过后,这些碎玻璃掉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上,柜门被无声无息打开。
里面装着乐园集团从建成开始的全部档案。
时间有限,江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侍雨川只能随便拿了前面和中间的几本,包在鎏金纸里丢到空间中。
一切都做好后,他走到面向着白塔的玻璃前。
在暴力破开和耐心拆解之间犹豫不定。
如果是暴力破开,那么一击下去肯定会暴露,必须要在白塔躲避一段时间,躲开搜查才能够顺利回去。
可缓慢拆解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暗红色血液凝成利刃,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捅向玻璃。
“砰——”
“哗啦——”
玻璃碎了,侍雨川的表情却凝重起来。
因为碎掉的玻璃后,是一面墙。
……
“咔—”办公室的大门开了。
披着西装大衣的男人拍着手走进来,“真不错。”
“这面玻璃从大楼建设之初就被安放在这里,是博学者赠与我的礼物。”
“你是第一个闯进这里来的。”
江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倚在门边表情勾着嘴角仿佛在看笑话。
“你一个?”侍雨川歪头看了看门外。
江仁一个楞,似乎没想到侍雨川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笑着把门锁上,然后说:“对,就我一个。”
“你不是汪文……你是谁呢?”
见侍雨川没回答,他走到椅子前,把大衣随意搭在椅背上。
“不过你比我想的有趣太多了!你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程海也是你杀的对吗?”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上……程云就不会再找得到你了。”
江仁一边说,一边开始解领带。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你知道的,我非常仁慈!”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比我还像人类的新人类!”
“可你真的看上去太完美了……我想我们可以在你临死前尝试一下人类的交/媾方式。”
“虽然我觉得很奇怪,但这也是成为人类标志不是吗?”
[美妙的恶意!掺杂着嫉妒与欲望!真是复杂的生物!]
“……”侍雨川无语,他没想到对方对他的恶意源头竟然是自己比他更像人类?
他解开袖子上的扣子,将衬衣挽到小臂,开口提问。
“我有问题。”
“新人类不允许互相残杀,所以在这里动手的话不会被发现吗?”这条规则约束着程云,所以就算泄愤也只能击杀对方的亲属。
侍雨川有些好奇,这条规则是否对于所有的新人类都适用。
“哈哈哈哈你也太天真了!”江仁笑的很开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订下的规则,你们遵守而已。”
“放心吧!刚刚我发觉你已经来到这里时,就遣散了所有人。”
“整栋楼!只剩下我们两个!”
“死掉一个新人类,又有谁会发现呢?”
夜晚漫长,他并不着急,甚至从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了两支酒杯,倒了酒推了过去。
“反正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尽管问。”
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打算撸袖子开始的侍雨川反而不急了,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是这种双方都对对方性命蠢蠢欲动的情况下,他也分不清自己和江仁谁更像反派。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渴望成为人类?”
他开门见山的提问,让江仁的脸色阴沉下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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