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不徐不疾地回到了寝宫,盘足坐于一蒲团上,然后,问脑中的还阳系统001:你知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掌握这具肉身的修为?
还阳系统001答道:请宿主接收《修炼指南之魔尊谢晏宁篇》。
下一秒,《修炼指南之魔尊谢晏宁篇》便被输入了他脑中。
他先按着上面所写的方法,气聚丹田,定心凝神,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运行完毕后,他觉得自己的魂魄与这具肉身融合得更好了些。
这感觉十分奇妙,五日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现在他居然已是修为深不可测的魔尊了。
他收起思绪,继续修炼,一直到日暮时分,才去用了晚膳。
待日光全数被暗夜吞没,自己又该发热、头疼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便去沐浴了。
沐浴过后,他躺于床榻之上,等待着高热的降临,但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高热都未降临,反是宫门被一人推开了。
“是谁?”他一弹指,宫殿内的烛火便齐齐地冲着开门者飞了过去。
烛火将那人照得分明,纵然距离尚远,亦是纤毫毕现——竟是陆怀鸩。
他扯了一件外衫披于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地到了陆怀鸩面前,质问道:“本尊并未召见你,你何故私闯本尊的寝宫?”
陆怀鸩原以为到这个时辰,谢晏宁又该神志不清了,是以,并未细听寝宫内的动静,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宫门,岂料,今夜的谢晏宁竟然神志清醒。
他该如何回答才能取信于谢晏宁?
他搜肠刮肚,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在谢晏宁愈发寒冷的视线中,他垂着首,吞吞吐吐地道:“弟子……弟子……”
第7章
谢晏宁见状,讥讽道:“你是结巴了不成?你这舌头留着无用,果真该当将其割了才是。”
“弟子……”陆怀鸩登地跪地,他不善撒谎,更不敢敷衍谢晏宁。
谢晏宁伸手抓住陆怀鸩头顶心的发,一提,迫使陆怀鸩抬起首来,继而笑吟吟地道:“你且据实道来。”
陆怀鸩苦思冥想后,避重就轻地道:“弟子想见师尊了。”
——想见师尊,想与师尊接吻。
“是么?”谢晏宁松开手,好奇地问道,“你为何想见本尊?”
陆怀鸩答道:“弟子就是想见你。”
现阶段的陆怀鸩尚未痴迷于女主,自然远未到为了女主与自己决裂的时候。
谢晏宁清楚陆怀鸩不会害自己,便不再问,而是道:“你既然想见本尊,你已见到了,这便退下吧。”
幸而谢晏宁不曾追根究底,陆怀鸩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
他此番无异于死里逃生,可不肯就此离开,突然想到自己所搜罗的珍稀药材,又献宝似地道:“弟子虽然并未寻到‘相思骨’,却得了不少珍稀药材,师尊可愿一观?”
谢晏宁对于珍稀药材并无兴趣,摇首道:“你将药材全数送至杨大夫处吧。”
陆怀鸩不免失望,在原地滞留了半晌,方才抬足而去。
谢晏宁忍不住沉思起来:陆怀鸩原来是这般黏人的性子么?
他无暇细想,阖上宫门,回到床榻上,继续修炼。
直至月上中天,他方才沉沉睡去。
成为魔尊谢晏宁的第七日,他坐起身来,发觉自己依旧身着亵衣亵裤。
昨夜,他并未发热,亦未头疼,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想不通透,难不成是因为先前他的魂魄与这具肉身尚未完全融合的缘故?
不论如何,能不发热,不头疼便是好的。
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命手下备车。
不多时,待他用罢早膳,走出饭厅,一驾镶嵌着珍珠与翡翠的马车乍然出现于他面前,连马儿的缰绳上都缀着金丝流苏。
他自然知晓原身素来喜奢,但亲眼看见奢华至此的马车,仍是惊诧不已。
他努力地并未表露出自己的惊诧,对候在一旁的车夫道:“你速去换一驾马车来。”
此去江南道乃是为了查明唐阳曦的下落以及寻找“相思骨”,乘这马车太过扎眼了,恐怕徒增麻烦。
车夫愕然道:“这驾马车乃是最能入尊上之眼的马车……”
谢晏宁打断道:“去换一驾朴素些的马车来。”
车夫为难地道:“但尊上御用的马车皆无朴素的。”
一旁陆怀鸩向谢晏宁恭声道:“师尊既要朴素些的马车,便乘弟子的马车如何?”
陆怀鸩年八岁便被原身收养了,但并不与原身一般喜奢,想来陆怀鸩的马车应当朴素许多。
故而,谢晏宁颔首道:“亦可。”
陆怀鸩意外地品尝到了久违的欢欣雀跃,如同一个从未受过褒奖的孩童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礼物似的。
谢晏宁不知陆怀鸩为何会露出孩童似的天真,又见陆怀鸩兴冲冲地亲自牵了马车来。
左右侍卫只道是陆怀鸩侥幸捡回一命,还得了谢晏宁重用,过于欢喜了。
眼前这马车确实朴素许多,谢晏宁上了马车,又闻得陆怀鸩对车夫道:“你勿要跟来了。”
言罢,陆怀鸩便坐到了辕座上。
谢晏宁并未反对,他不知车夫的脾性,倘若“相思骨”之事为车夫所知,又由车夫宣扬出去便不好办了。
陆怀鸩回过首去,方要去瞧谢晏宁,却只瞧见了玄色的车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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