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最后扫了眼庄致远的尸身,又对陆怀鸩道:“我们启程去左川县吧。”
第31章
陆怀鸩闻言,问道:“我们不是应该启程赶去江南道么?”
“阳曦失踪一月有余,事情想必很是棘手,怕是得费不少功夫。”谢晏宁下令道,“我们先启程去左川县,再去江南道。”
陆怀鸩不知为何谢晏宁待他这样好,顿觉眼眶发烫:“弟子谢过师尊。”
庄致远已死,无人带路恐怕得浪费不少日才能寻到庄大公子,且他们师徒俩人均不识得庄大公子,是以,陆怀鸩强行抓了庄四公子带路。
他之所以选择庄四公子是因为庄四公子家中并无幼子。
他自从被生父卖入南风馆,不希望幼子缺少父亲的照料,即便他并不知庄三公子与庄二公子是否会照料幼子,或许这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吧?
庄四公子已听闻庄致远的死讯,他虽与庄致远算不得亲近,不常走动,但终究是自家兄弟,为庄致远收尸、下葬后,才肯随谢晏宁、陆怀鸩去左川县,但他并不知晓庄大公子到底住于何处。
陆怀鸩一一问了其他俩人,皆是不知。
从弋邑城至左川县八百余里,谢晏宁仗着自己从二十一日起便不曾在夜间失去神志,遂命陆怀鸩日夜兼程。
马车被术法催动着,不过一日一夜,便到了左川县。
庄四公子并未来过左川县,只知自家长兄在左川县做米面生意,一到左川县,便下得马车打听了一番。
然而,奇的是,竟无一人听闻过长兄的名讳。
这左川县乃是产米大县,长兄曾在过年回来时道,自己在左川县从粮农手中收购稻米,加工后,再卖往各地。
长兄回来之时,妻妾俱是穿金戴银,一身的绫罗绸缎,想来生意应当做得不差才是。
他又去了田地打听,亦无粮农听闻过长兄之名。
他回到马车边,对谢、陆俩人道:“怪得很,大哥明明说过自己在左川县,但这左川县却无人识得大哥。”
马车内茶具俱全,方才陆怀鸩向途中的一户人家要了些热水来,沏了一壶茉莉花茶,此刻谢晏宁正饮着茉莉花茶。
听得庄四公子此言,他传音予陆怀鸩:不是庄大公子有古怪,便是庄家余下的公子有古怪,你有何想法?
陆怀鸩却是诚惶诚恐地回道:是弟子的私事耽误了师尊,望师尊降罪。
谢晏宁无奈至极:你这显然是答非所问。
陆怀鸩当即跪了下去,认错道:“望师尊降罪。”
这陆怀鸩生得貌美,若是女子定能令天下男子折腰,岂料,竟是卑微至此。
庄四公子不知这师徒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甚是好奇,但这俩人皆是自己惹不得的,自是不发一言。
谢晏宁伸手将陆怀鸩从地上扶起,又对庄四公子道:“或许你大哥有何事瞒着你们,不愿让你们知晓他真正之所在,免得多生事端。”
庄四公子答道:“我们兄弟五人关系尔尔,并不亲近,大哥就算有事瞒着我们亦不稀奇。”
谢晏宁又问道:“你大哥的户籍何在?是否已迁移至左川县?”
庄四公子摇首道:“我不知大哥的户籍何在。”
谢晏宁建议道:“你不若去县衙问上一问。”
全县百姓的户籍全数由县衙登记在册,但并非任何人都能查看的。
因此,庄四公子声称父亲病重不起,欲要见长兄最后一面,又贿赂了主簿,主簿才帮着庄四公子查看了一番,然而,县中并无庄大公子此人。
庄四公子出了县衙,对俩人道:“大哥的户籍并不在左川县。”
他与庄大公子虽不亲近,但他是顾念血亲的性子,言辞间,已有些焦急。
谢晏宁猜测道:“庄大公子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赵四公子迟疑地道:“我并未听闻大哥得罪过什么人,可大哥脾气急躁,极有可能得罪过旁人。”
谢晏宁又呷了口茉莉花茶,便将茶盏送到了陆怀鸩手边,待陆怀鸩接过后,才道:“目前有两个可能性:其一,你大哥并不在这左川县;其二,你大哥确在左川县,但因某个原因,须得隐姓埋名。”
谢晏宁将茶盏递予自己是要自己将其中的茉莉花茶饮尽,亦或是仅仅是要自己端着这盏茉莉花茶?
陆怀鸩无法断定,虽想就着谢晏宁用过的茶盏饮上一口,但却不敢行动。
由于他脑中满是谢晏宁与这盏茉莉花茶,以致于他根本没听清谢晏宁与庄四公子究竟在说什么。
当谢晏宁发问之时,他霎时怔住了,谢晏宁问的是:“怀鸩,你认为如何?”,而他却压根不知谢晏宁是就何事提出此问的?
谢晏宁见陆怀鸩满面懵懂,有些天真可爱,忍俊不禁,复述道:“你认为庄大公子是否在左川县?庄大公子若在左川县因何隐姓埋名?”
陆怀鸩凝了凝神,才答道:“弟子认为庄大公子不可能平白对家人道自己在左川县,他不是曾来过左川县,便是一直在左川县。”
谢晏宁赞同地道:“本尊亦是这般想的,庄大公子若要编造自己之所在,为何偏偏要道自己在左川县,其人纵然不在左川县,左川县亦该当有相关的线索。”
庄四公子本是被迫来的左川县,而今长兄失踪,束手无策,雇人快马加鞭送信予两个兄长,并询问他们是否知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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