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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鸩……”他一手抱住老翁,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仅是扬声道,“怀鸩,怀鸩,怀鸩……”
    陆怀鸩先前并未看见谢晏宁,闻声,将女童往安全处一放,便到了谢晏宁面前,从谢晏宁手中接过老翁。
    山下的房子已尽数被冲垮了,百姓流离失所,但无一身亡,老翁是被救起的最后一人,其余人早已被陆怀鸩救起了。
    陆怀鸩本在谢晏宁身侧昏睡,被呼救声所惊醒后,才知山洪暴发,遂匆忙救人去了。
    谢晏宁仰首望着陆怀鸩,终是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即刻腾身而起,足踏洪波。
    他伸手拥住陆怀鸩,低喃着道:“怀鸩,本尊还以为你已离开了。”
    “尚未到弟子该当离开的时候。”陆怀鸩双手握拳,挣扎许久,试着爬上了谢晏宁的背脊。
    谢晏宁顿觉心中空空荡荡,遂将陆怀鸩拥得紧了些,是不是足够紧,陆怀鸩便永远不会离开?
    但他不该,亦不能束缚陆怀鸩。
    他浑身是水,鬼使神差地用湿润的唇瓣吻上了陆怀鸩,一触即退。
    而后,他与陆怀鸩费了一番功夫将一百三十七人分别安顿于镇上的客栈。
    此时,雄鸡唱响,天光大亮。
    他正要换下脏衣,沐浴一番,却有一暗桩来报:“流光斋斋主过世了。”
    未多久,又有一暗桩来报:“左护法前日刺杀了莲花阙阙主。”
    第55章
    谢晏宁心下一惊,屏退暗桩,背对着陆怀鸩,一面解着衣衫,一面道:“不知于姑娘如何了?”
    陆怀鸩不敢看谢晏宁半点,垂首望住了自己的足尖,谢晏宁却行至他面前,赤足。
    他心神俱震,又闻得谢晏宁问道:“怀鸩,你是否要赶去流光斋?”
    陆怀鸩不答反问:“师尊,不冷么?”
    谢晏宁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陆怀鸩指的乃是他的双足,遂答道:“天气渐热,不如何冷。”
    “那便好。”陆怀鸩低声问谢晏宁,“师尊是否想见于姑娘?”
    谢晏宁摇首道:“原本倘若流光斋斋主转醒,尚可从他口中得知凶手的真面目,而今这个可能性已不存在了,所有的证据皆指向阳曦,本尊无颜去见于姑娘。但你与本尊不同,你若想见于姑娘,便去见吧,你可好生安慰安慰于姑娘,于姑娘即便牵连于你,你耐心些,诚恳些,定能打动她,毕竟你并非渡佛书院之主,你管不得阳曦,此事与你无关。”
    “弟子不想去见于姑娘,弟子想与师尊在一处。”陆怀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谢晏宁的双足向上而去,触及大片锦缎,仿若是被烫到了似的,慌忙撤了回来。
    “那便待你与本尊查明真相再去见于姑娘吧。”谢晏宁抬手揉了揉陆怀鸩的发丝,苦笑道,“你为何不敢看本尊?”
    陆怀鸩屏气凝神地抬起首来,映入眼帘的谢晏宁衣衫不整,并无半点撩人姿态,却乱了他的心神。
    他又猛地垂下了首去,竟是被谢晏宁挑起了下颌,他张了张口,终是仅仅吐出了一声:“师尊。”
    陆怀鸩时常不敢直视自己,谢晏宁不愿太过勉强,收回手,转而踏入了浴桶当中。
    陆怀鸩能听到些微水声,分明是十分平常的水声,却因谢晏宁之故,顿生绮色,当即染红了陆怀鸩的一双耳根。
    谢晏宁以澡豆清洗着身体,同时问陆怀鸩:“你认为这两桩案子是否阳曦所为?”
    “根据目前的证据判断,流光斋斋主一案为左护法所为,莲花阙阙主一案尚且不明。”陆怀鸩思忖着道,“但左护法向来遵从于师尊,师尊既未下令,那么这两桩案子应当并非左护法所为,应是有人冒充了左护法,除非左护法生了二心,别有所图。”
    “阳曦的妻女皆在本尊的掌控之下,若生二心,便不怕本尊取他妻女性命么?”谢晏宁疑惑地道,“阳曦素来疼爱妻女,甚至为了其妻举家迁移至江南道,是何图谋值得他抛家弃女?难不成……”
    “难不成举家迁移至江南道亦是图谋中的一环?而妻女不过是他行事的挡箭牌?”他因自己所思而浑身一寒,“阳曦如若真有图谋,同谋必不可少,恐怕须得注意书院中其他人的动向,譬如席榆,譬如曹宿。”
    曹宿曾是唐阳曦的副手,是被唐阳曦从饥荒的难民中挑选出来的,自小在渡佛书院长大,因不愿离开渡佛书院而向原身要了新的差事,目前负责渡佛书院的守卫。
    陆怀鸩在渡佛书院独来独往,不曾与曹宿打过交道,但从曹宿日常的表现看来,并非心机深沉之人。
    谢晏宁吩咐道:“你且传信于拢竹,命她监视书院中诸人的动向。”
    拢竹修为尔尔,名为谢晏宁的贴身侍女,暗地里却是渡佛书院的总管。
    陆怀鸩隐隐已觉察到拢竹不一般了,谢晏宁此言印证了他之所想。
    他书信完毕,恰闻水声,本能地循声望去,又急匆匆地偏过了首去。
    谢晏宁觉察到陆怀鸩的视线,不由面热,不过他与陆怀鸩皆是男子,且已有过鱼水之欢,被陆怀鸩看见了又如何?
    可他却无端地想起了自己肚子凸起的情状,他伸手抚过早已平坦的肚子,不知为何这肚子竟然烫得厉害,好似这肚子里头藏着什么……
    他欲要拿起软布,将身体拭干,手指却不听使唤,好容易拈起软布,下一瞬,软布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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