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满头雾水,抬手拈起唐承礼发间的一根稻草,软下了声音问道:“你还有何要言?”
“小的……”唐承礼受宠若惊,“小的已将小的所知全数坦白了。”
“多谢你。”谢晏宁言罢,又对谈县令道,“你且勿要对此人用刑。”
谈县令颔首道:“好吧,但本官须得对受害者家属有所交代,一月内,本官不会提审此人,一月后,本官便不能保证会不会对其用刑了。”
“保重。”谢晏宁吩咐道,“你若是想起什么了,告诉谈大人便可。”
唐承礼应诺。
谢晏宁与陆怀鸩又随谈县令出了牢房,谈县令将俩人送至县衙门口,便办公务去了。
谢晏宁忽觉疲倦,忍耐着疲倦,问陆怀鸩:“你有何想法?”
陆怀鸩心有疑窦:“仅凭唐承礼一面之辞,并不能定左护法的罪,但他若是撒谎,撒谎的原因是何?”
谢晏宁提议道:“我们去打听打听可有人见过样貌如阳曦者吧。”
半个时辰间,俩人足足问了百余人,其中有五人见过唐阳曦。
难不成幕后之人当真是唐阳曦?
谢晏宁虽对自己是否为渡佛书院之主并不在意,但若当真是唐阳曦,唐阳曦手染血腥,他决不能将渡佛书院拱手相让。
他已快要支撑不住了,身处之地离客栈又算不得近,陆怀鸩重伤未愈,不能让陆怀鸩背他回去,因而他不得不扣住了陆怀鸩的手腕子,勉强施展身法。
须臾,俩人便回到了客栈,他当即行至床榻边,躺下身来。
陆怀鸩忧心忡忡地凝视着谢晏宁道:“师尊,你究竟何处不适?”
谢晏宁捉了陆怀鸩的右手,覆于自己的肚子之上,阖着双目道:“确无不适,仅是容易犯困。”
陆怀鸩端详着谢晏宁,担忧地道:“师尊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谢晏宁依旧阖着双目,笑道:“本尊假若走火入魔,为何不神志混乱,修为大减?”
原身只知在缺少“相思骨”的情况下,不能将“相思无益”练至第十层,却不知连第九层都炼不得。
自己现下的异状或许亦是由修炼“相思无益”所引起的。
“须得快些寻到‘相思骨’。”他抬手将陆怀鸩眉心的褶皱抚平,后又道,“你勿要担心,本尊并无性命之忧。”
“‘相思骨’……”陆怀鸩忍不住以下犯上地质问道,“师尊当初为何要修炼‘相思无益’?”
因为原身听闻“相思无益”威力无穷,对“相思无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谢晏宁在心中苦笑,但转念一想,若非“相思无益”,自己根本不会主动去亲吻陆怀鸩,陆怀鸩便不会心悦于自己,大抵会按照原文,心悦于于琬琰吧?
这般想来,原身倒是成了自己与陆怀鸩的媒人了。
见谢晏宁不答,陆怀鸩并不追问,而是道:“弟子不该过问,望师尊恕罪。”
谢晏宁闻言,粲然一笑:“你从前只会望本尊‘降罪’,何以今日变作‘恕罪’了?”
陆怀鸩其实并未意识到自己用词的变化,被谢晏宁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谢晏宁沉下脸,道:“本尊若不‘恕罪’,而要‘降罪’,你该当如何?”
陆怀鸩不假思索地道:“弟子全凭师尊处置,师尊想‘降罪’便‘降罪’,想‘恕罪’便‘恕罪’。”
“那便‘降罪’吧,惩罚是……”谢晏宁沉吟着,同时视线逡巡着陆怀鸩,并舔了下唇瓣,接着,以手指虚虚地划过陆怀鸩那处,“惩罚是你的身体。”
陆怀鸩面色一红,瞧见谢晏宁亦是面浮红云,断断续续地道:“师尊……师尊不是……告诫弟子还不……不能太过么?”
谢晏宁肃然道:“怀鸩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之事不成?”
他挪出了一片床榻来:“上来,陪本尊一道睡。”
却原来仅是陪/睡而已,陆怀鸩甚是失望。
谢晏宁将陆怀鸩撩拨了一通,打了个哈欠,才想起一事:“你还是先命暗桩去查一查唐承礼,再陪本尊一道睡吧,暗桩便在不远处的远山客栈。”
——渡佛书院的暗桩虽然遍及天下,可惜这县中并无暗桩,陆怀鸩重伤后,谢晏宁为了监视名门之士的举动,才调遣了暗桩来。
陆怀鸩更为失望了,但此事不可耽搁,仍是乖巧地出了门去。
待他回到客栈,谢晏宁早已睡下了。
他吻了吻谢晏宁的眉心,为了让谢晏宁睡得舒服些,他除去谢晏宁的外衫,又褪下自己的外衫,上了床榻去,并将右手放于谢晏宁的肚子上了。
他并无睡意,在脑中梳理着这一月余所发生之事,但却毫无头绪。
所有的线索全数指向唐阳曦,幕后之人便当真是唐阳曦么?
第66章
唐阳曦追随谢晏宁数千年,向来是谢晏宁的左膀右臂,又非野心勃勃之辈,会为了当上渡佛书院之主而背叛谢晏宁么?
其中必定有蹊跷。
又或者唐阳曦心思深沉,一开始便是这般谋划的?
唐阳曦的妻女尚在暗桩的监视当中,并无异动,唐阳曦难不成欲要抛妻弃女?
且唐阳曦的心腹席榆亦无异动。
唐阳曦纵然打算牺牲席榆,但唐阳曦素来与妻子琴瑟和鸣,又对女儿疼爱有加,不该牺牲妻女,更何况其妻还怀着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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