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一下谢晏宁的眉心,软声回应道:“我在。”
他了无睡意,思量着近期所发生的一桩桩的事件。
目前为止,幕后之人最有可能是唐阳曦,其次便是先前现身的上官平。
倘若谢晏宁身死,最大的得利者便是这二人,唐阳曦可完全得到渡佛书院,与名门正道分庭抗礼,甚至许能借渡佛书院之力吞并名门正道;而上官平则可成为名门正道之首,亦可使得白羽剑派成为第一大派,流芳千古。
得利最大者自是嫌疑最大者。
假定唐阳曦乃是幕后之人,唐阳曦已占领了渡佛书院,又昭告天下,请名门正道前往渡佛书院共商大事。
但唐阳曦尚未遣人,更未亲自前来,不利于谢晏宁。
且唐阳曦的妻女尚在谢晏宁的掌控之中,唐阳曦舍得牺牲妻女?
他甚至无法断定害死流光斋斋主,血洗莲花阙,杀害船夫,于河中下毒,命唐承礼威胁男童刺杀谢晏宁者是否为唐阳曦,占领了渡佛书院者又是否为唐阳曦。
——渡佛书院已被封锁,迟迟未有消息传来。
假定上官平乃是幕后之人,上官平为上官淩向于琬琰提亲,为于琬琰所拒,上官平因此心中不平,才杀了流光斋斋主,令于琬琰失去庇佑?
他可乘机逼迫于琬琰嫁入白羽剑派,又可嫁祸于谢晏宁,实乃是一石二鸟之计。
若是如此,上官平与莲花阙并无仇怨,何必血洗莲花阙?
或者他做下这两桩血案俱是为了嫁祸于谢晏宁?
上官平作为正道名宿,要杀谢晏宁理所当然,不必打着为流光斋斋主、莲花阙、上官淩复仇的旗号。
又或者上官平亦是为了铲除在名门正道中地位不逊于他的流光斋斋主、莲花阙先阙主?
上官淩而今下落不明,到底情况如何?当真被上官平牺牲了?
上官平再不喜上官淩,理当不致于毫无必要地牺牲上官淩。
与上官淩一同失踪的莲花阙阙主连南晴又在何处?
或许一切乃是上官平与上官淩合演的一出戏?
上官平次子上官溯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上官溯之前向他索要其兄上官淩,面上对于上官淩的仰慕,以及对于上官淩的担忧不似作假。
所以上官溯被上官平、上官淩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这一系列的事件着实是疑点重重,扑朔迷离。
假若幕后之人既不是唐阳曦,又不是上官平,会是何人?是何人要置谢晏宁于死地?
他收起思绪,小心翼翼地将谢晏宁拥紧了些,并凝视着谢晏宁,发誓道:“无论如何,弟子定会护师尊周全,不惜性命,不过……不过弟子已与师尊有婚约了,弟子不想让师尊做弟子的未亡人,亦不想令宝宝失怙,故而,弟子定会爱惜自己的性命,师尊且放心吧。”
他有些害羞,又红着脸唤道:“师尊……晏宁……晏宁……”
他陡然意识到谢晏宁身受重伤,被他抱得这样紧恐会压着伤口,遂慌忙将双手放松了些。
但谢晏宁却好似觉得不够紧,用双手双足将他缠住了。
他欲要将谢晏宁的双手双足拨开,由于生怕伤着谢晏宁而不敢用力,自是拨不开。
他不得不低声道:“师尊,松开些好不好?”
谢晏宁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又满腹忧虑地道:“不疼么?”
谢晏宁亦未回答他。
他索性任由谢晏宁缠着他。
直到日上三竿,谢晏宁方才从陆怀鸩怀中醒来。
他尚有些迷糊,须臾,昨夜的记忆叩醒了神志,神志回笼,使得他顿感羞耻。
昨夜的他着实是太过缠人了。
“师尊,你感觉如何?”听得陆怀鸩的关心,他才回想起来昨夜他自残了,又有后怕紧随而来——他与陆怀鸩昨夜险些死于上官平手中。
他抬起双目来,注视着陆怀鸩,而后于陆怀鸩唇上轻啄着道:“无事。”
“师尊责备弟子不珍惜自己,但师尊却待自己这般狠,弟子……”陆怀鸩微微哽咽,“弟子深恐师尊……”
他止住了已腾至舌尖的话语,他不想将如此不吉利的话语吐出来。
“本尊当真无事。”谢晏宁揉着陆怀鸩的鬓发,“本尊记得你昨夜亦为本尊哭了。”
陆怀鸩以额角磨蹭着谢晏宁的掌心:“师尊昨夜不是还以为弟子是因为受伤,才被疼哭的么?”
“要将你疼哭怕是不容易。”谢晏宁端望着陆怀鸩道,“你过于擅长忍耐了。”
“师尊又何尝不是?”陆怀鸩言罢,吻住了谢晏宁。
谢晏宁阖上了双目,并与陆怀鸩唇舌交缠。
未多久,些微水声乍然响起,势如破竹地冲刷着他的双耳,教那双耳朵红得不成样子,更是波及了面孔、脖颈。
陆怀鸩松开谢晏宁,待银丝次第断开,又去亲吻谢晏宁的肚子。
谢晏宁喜欢陆怀鸩亲吻他的唇瓣,亦喜欢陆怀鸩亲吻他的肚子,整个人愈加柔软。
他突然想起昨夜自己抓了陆怀鸩的衣衫来嗅,遂亦将衣衫抓在了手中。
这衣衫上有些许血迹,待陆怀鸩亲吻罢他的肚子,他将衣衫一丢,道:“本尊想再瞧瞧你身上的一十五道剑伤。”
陆怀鸩颔首,由着谢晏宁将剑伤细细地瞧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