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扬州事急,所以江韫玉伤一刚好就?带着一队护卫和楚昱宁先行,赈灾物资和银两?由大部队押送, 可能得推迟半月才会到。
楚昱宁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尽管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舒适度已经是最好, 但因为快速赶路,该有?的颠簸那是根本避免不了的。
江韫玉心疼,本想让他跟大部队随后, 但楚昱宁的倔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说你的,他做他的, 根本不听劝。
江韫玉只能连夜吩咐宫人?将?自己的马车改装到最舒适的程度,希望可以让楚昱宁少?受一点罪。
楚昱宁本不愿接受,一是无功不受禄,他在外游历时什么苦没吃过,娇气这词跟他向来沾不上边。
二是他和太子本就?不熟, 甚至还有?嫌隙,他可不信这太子如此大度, 江韫玉示好的行为在他眼里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但江韫玉直接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
“这不是赠送,是命令。”
向来皇令不可违,江韫玉如此说,楚昱宁只能应下,“谢殿下赏赐。”
江韫玉看楚昱宁如此疏远的模样,无奈叹气道:“知你不喜,但我的马车乃宫里顶级匠人?打造,这样能更好的赶路。”
“你也想更快去扬州的,对不对?”
楚昱宁因为天生眼盲,所以耳朵很是灵敏,他能依靠他人?的语气判断这人?的情绪和位置。
不知为何,他居然从?江韫玉的语气中听出了诱哄,楚昱宁觉得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但男人?声音温柔,就?算看不见,但他还是不自觉红了耳朵。
思绪乱了,语调自然也不复往日的清清冷冷,反而多了一丝局促。
“是贫僧考虑不周,望殿下海涵。”
江韫玉这么多个世界下来自然是很了解楚昱宁的,他本想趁胜追击和楚昱宁拉近一下关系,但被?孙海没眼力见的打断了。
“殿下,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准备出发了。”
楚昱宁见有?人?来打破这一时莫名有?些奇怪的气氛,不自觉松了口气,道:“走吧,殿下。”
说完,就?迫不及待上了马车,一时情急,也忘了他平日恪守的尊卑。
江韫玉轻笑,对身后的平安说:“平安,照顾好大师。”
说完,转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一身劲装勾勒出男人?精壮的身材,五官俊朗,端的是英俊潇洒,凤表龙姿。
城外不知其身份的女子见了不自觉面飞红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是哪家公子。
楚昱宁掀开帘子时听了几句,他想起先前江韫玉暧昧的语调,不自觉小?声说了句。
“浪荡子。”
平安没有?听清,凑上前询问道:“大师是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
说是无事,但薄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他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寻着声音找着那个人?的位置。
他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将?本该一月的路程压缩到了半月。
这半月里来,楚昱宁对江韫玉的印象也逐渐改观。
越是靠近扬州,周边的村镇越是民?不聊生,他们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不少?无家可归只能北上的流民?。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也一茬茬的冒出,有?些是被?逼无奈,有?些是逼良为娼。
所见之处,无一不是混乱。
虽还没有?到易子而食的程度,但卖儿卖女已是常见,一家人?走着走着,最后可能剩下的只有?一两?人?。
最让楚昱宁痛恨的是许多州郡为了不惹麻烦,将?流民?隔离在外,不许进城。
有?些撑不住的就?这么死?在了路上,麻布一裹,便是魂归之处。
他们遇到过好几队流民?,在他们休整时眼巴巴的望着江韫玉一行人?手中的干粮,大人?还能勉强忍住,孩子却是饿得大哭。
楚昱宁虽然看不下去,但也知道流民?中穷凶极恶之徒不少?,他们人?多势众,恐会上来争抢。
所以遇到人?多的大部队一行人?都?是直接避让,只有?遇到小?队流民?他们才会停下。
楚昱宁和平安会将?在城中购买的干粮分给这些人?,楚昱宁一开始以为江韫玉贵为太子,从?不知民?间疾苦,能不阻止他施善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他没想到,江韫玉不仅没阻止,还让卫兵陪他购买搬运干粮,自己也不嫌脏累亲自分发干粮。
有?些流民?趁楚昱宁看不见故意重新排队,想要多讨要一些吃食,都?被?江韫玉叫人?给悄悄拖出去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楚昱宁却热出了一身汗,他认真回?应每一个人?的道谢,帮助人?们看病,明明不染尘埃的白色衣衫,却沾满了污渍,袖口甚至还有?一个手掌印。
江韫玉看得好笑,但这个人?在他眼中永远都?是最干净的。
夜晚篝火旁,江韫玉靠在树干旁睡着了。
本来一开始卫兵从?不相?信向来好逸恶劳的太子殿下能跟他们一同席地而睡,但时间久了也就?渐渐麻木了。
太子都?不介意了,他们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韫玉自然也想而楚昱宁一起睡马车,但想也知道,他如果进去,楚昱宁绝对要说不合礼数然后自己睡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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