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自己应该是又“睡”着了。
夏群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只带着些许初醒时的迷瞪。
上回邱池刚踏出神龙殿,夏群便立刻昏睡过去, 时间卡得刚刚好。不过这整个场景都是以邱池的意志在进行的, 所以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予溪団对.
“大人,我知道您醒了。”邱池的声音似乎变了些, 与司豫川的更为接近, 想来是已经经过了变声期。
“早啊。”夏群准备撑起身子, 邱池立刻接手将夏群扶了起来。
邱池动作一顿, 欺身靠近夏群, “大人搞错了吧, 现在是中午了。”就是夏群第一次跟邱池打了照面的时辰, 分毫不差。
邱池设想得果然没错, 这确实像是一个轮回。
“哦,中午。”夏群被扶起来才觉得哪里不对,他脖子上的铁环怎么还在啊?
夏群伸手摸了摸颈间的铁环, 似乎跟之前那个不太一样。
邱池看着夏群的动作, 嗤笑出声,“大人怎么了呢?”
夏群没去理会邱池此时异样的态度,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脚腕。这铁链居然也不按套路出牌了吗?这回怎么还锁到他脚踝上去了。
铁链确实不一样了,夏群原先不怕冷,可此时这铁链冰冰凉凉, 竟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即,一件大氅包上了夏群的身子,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大人还是多加些衣物,免得着凉了。”邱池的眼里充满了狂喜。夏群对发生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甚至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身前。邱池可以信口开河地对他说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借口,让他不会怀疑。
这铁链是邱池特意命人到极北苦寒之地寻来的千年寒铁,将它融开并铸成铁链的模样本就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成了。
邱池伸手抚上了夏群的脸颊,细细打量着这些年来夏群的变化。
夏群跟他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连衣衫都未曾更换。一头青丝丝毫没有增减,脸上都找不到点滴岁月的痕迹。
这样太可怕了。
邱池每天清晨醒来,坐在铜镜前由内监整理仪容的时候总会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看到自己。
他身量未变,可样貌却仍是有些许变化。
他的眼神、皮肤……甚至还是白发,这些都在提醒着邱池:人生苦短。
“你几岁了?”夏群觉得脸上有点痒,用手背拨开了邱池的手,“啧,别闹。”夏群皱着眉,言语中多有不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跟“夏群”接触过之后,脑子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愈演愈烈。原以为这次“睡”过去大概就能登出了,却没想到还是在场景里。
难道邱池还没登上帝位吗?
夏群将之称为“莫名其妙”,其实不然。
早前夏群将这种情绪理解为“烦躁”,可经过“夏群”之后,夏群才明白这种烦躁很可能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生理习性。
“夏群”的生性冷漠、不善言辞,其实只是夏群潜藏着的脾性之一。
很多时候,人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其真正的性格。
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们总会明白自己生活在一个虚伪的世界里。
两相厌弃的人,笑脸相迎,礼貌问好。都是常态了。
“二十一了。”邱池面色一沉,夏群这次消失了整整五年。距十六岁那年给几位皇兄赐婚至今,邱池已经压下了无数个要求他选秀的折子。
一想到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嘴脸,邱池就怒气上涌。
无非是想着把自己的子女送进宫来,若得帝王恩宠,一家子平步青云;若能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准将来还能继承皇位。
毕竟早些年,太上皇自得了良妃之后,选秀亦形同虚设。这回好不容易换了个帝王,自然是牟足了劲想攀上这门皇亲。
邱池生冷的脸色如同金銮殿上的龙纹,阴狠隐忍、不近人情、野心勃勃、杀伐果决……可不都是帝王气性吗?
“这么大了?”夏群一怔,可不是一年、三年、五年这样在跳日子吗?大概再跳几下,邱池的寿命也就到尽头了。古代人的寿命不如联邦人那么长,能活到六十都算是长寿了。
“是呢,大人这回又丢下我一个人。”邱池眼神一凛,看向夏群也是面带森冷。然而,邱池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大人,你的……眼睛?”
从刚才开始,夏群始终紧闭双眼。而他也是因为夏群闭眼之时,盯着看久了,反倒没发现。
“啊……”夏群侧过脸,有些尴尬,“眼睛不舒服。”
邱池这才想起,当初两人分开前,夏群已经捂住眼睛喊疼。
邱池强行将夏群按在床上,“我去找太医来……”起身便要往外走。
“太医有什么用,搞得好像他们能看得见我一样。”夏群拽住了邱池宽大的衣袖,又爬起来,“你别太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清楚个屁。
邱池双手握拳。
如果清楚,夏群就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神力退散;如果清楚,夏群就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面前!
“你靠过来些。”夏群知道邱池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弹,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
邱池拒绝不了夏群,他坐在床边,任由夏群伸手在他脸上摸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