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坪,他是为了什么?二品的布政使,熬几年资历,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甘愿做一颗弃子?
第99章 苏家 [VIP]
容谦离开了方府后拐弯去了云王府。这时间过得太快。他可记得,去年这个时候, 云王可是让他看效果的。
云王府里丝竹声阵阵。冬日的暖阳照在青翠的常青树上, 折射出晃眼的光,那盎然生机差点让人忘记了这还是冬日。
云王府最僻静的小院永远是云王的居所。容谦从夹道走过, 过了那八角亭,只觉得那丝竹声离得不远了。
“去年的约,不知道云王可还记得?”容谦进了门, 眼皮一扫,只看到云王正悠哉悠哉喝酒。
“这有什么不记得的。本王又不是老了。”云王眸里含着笑,素手一伸,请他入座。
“拭目以待。”容谦和煦回他一笑。慢悠悠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
琴声闲闲寥寥,却绕着这屋子久久不散去, 那又轻又润的拨弦声似乎能让容谦想象出素手抚琴的那双柔夷,带着超脱声韵之外的妩媚。
只是那妩媚也太过矫揉造作了些。容谦听那快要漾着春情的琴曲,顺手拿了婢女举着的托盘上的清茶。
“云王用了一年就只教会了她用媚邀宠?”容谦哼笑了一声,啜了口手里的清茶。
“本王这茶可好喝?”云王却不回答他, 低着头,扫了一眼他那粗瓷茶杯的手,似笑非笑。
“闻之清芬, 入口甘冽。好茶。”容谦面无表情看着他。
“那这举茶的姑娘可贴心?”云王手一抬,靡靡的琴声立时停了。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尤为清晰。
容谦这才皱眉转过头去。
“容王殿下,一年未见, 可好?”那奉茶的姑娘笑语盈盈,一身淡青色的婢女服, 带着柔情似水的服帖,春潮的眼睛一弯,额头上的红痣显得越发的灵动。
起先的她低着头,任谁都想不到那美得耀眼的人温婉起来会温婉得这么不引人注意。
容谦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转而望着云王,那清冷似寒冰的嘴角才弯了弯。
“王爷好手段。”
“再好的手段,也要有人欣赏才行啊。”云王叹了口气,轻摇着头,唏嘘一声。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既然没人欣赏,王爷又何必当初答应容谦?”容谦笑笑。将茶杯轻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容王年纪虽小,却是个清明的人。本王是何用意,你难道不知?”云王垂着头,看也不看容谦。“便是徒费心力,也是心里安慰罢了。”
“心里安慰,王爷也做的漂亮极了。”容谦淡淡说道。
“那容王又是为了什么?”云王抬眼看他,那潋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质疑。他们都是聪明人,还都是知内情的聪明人。自己是另有隐情,可容谦如此作为,倒不像是他平日的风格。
“我为了什么,我以为云王殿下知道。”容谦似笑非笑看着他。“为人子,为人臣。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呵。”云王眼里的凛冽一闪而过。“既然如此,那本王也没什么可与你说了。请吧。”云王端起茶来。这是要送客了。
“云王殿下便如此坦荡?便是些许都不想与容谦透露些?”容谦也不忸怩,笑着起身,看着明显有些愠怒的云王。
“古人已逝,我若是知道些什么也是在元光六年的时候交代了的。怎么,容王殿下不信?不信我便罢了,连带着也不信皇上?”云王笑了声,却笑得凉薄。
“容谦信不信,云王殿下又不在意,又何必要问?”容谦站起身来。拂了拂袖子。“既如此,容谦告辞了。”
元光六年,他父王死在去长梁的路上。他中了藤心草的毒半死不活,拖着个病残的身子,靠着容谷的神医苟延残喘。
元光六年,他容王府一朝颓圮。他拜在幽冥子的门下,誓要为他父王报仇。
他追查了那么多年。那些线索时断时续,明着指了陈国,暗里却错综杂乱。
父王的死,容卫一夜之间隐去大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将那真相变得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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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十五年的春日来的特别早。春日和暖,早早换上的春衫将容谦的身形衬得空荡荡的。
“你怎瘦的那么厉害?”方清流再见他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皱着眉细细打量着他。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的。月月要将那腿上的毒排出来,活络筋骨,铁打的人也要耗尽了。
“无妨。长话短说。”容谦目色沉沉,自打方清流进来就没分过心。
苏坪的案子不能拖了。他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让我查苏坪的底细。我倒是查到了些眉目。”方清流凝了心神,轻皱着眉头。不等着容谦问他就继续开了口。“苏坪姓苏却是青阳的苏家人。青阳的苏家,比今阳的苏家还不如。今阳的苏家好歹辉煌过,青阳的苏家却是几代没落。不过,他家的人倒是进过我方家族学。我爷爷喜欢钓鱼,听说某日寻了个小河滩,偶遇了个钓友。一拍即合,就变成了好友。后来,青阳书院开了,他家不少人进了学,爷爷知道此事大手一挥,让他们家跟着我们家进了族学。”说到这里方清流挠挠头。笑喃一声。
“那时候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记得的。我回去查了所有入我族学的苏家人,几十年里,却没有苏坪这个人。后来,元光二年,苏坪参加了春闱,二甲的庶吉士,再后来,倒是得了苏贵妃的提拔。升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还未到天命之年就能当上布政使这样的肥差。”方清流敛着眉,仔细回想,时不时还要看眼容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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